至于国王殿下这枚棋子有没有用处,抑或有多大的用处,这都得在跟他见过一面之后才能下得了结论。
他再次仰望了一下星光闪烁的深邃夜空,感觉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不想再多所耽搁,飞身跃上了屋顶,一地里飞檐走壁朝着长和殿的方向奔去。
他既然知道了国王的所在,知道了长和殿的所在,那薄弱的宫禁对他来说,当然也就形不成任何阻碍了。
当初在汴京城里的时候,作为皇家禁地的艮岳他都能够自如地出入,而不为飞鹤军、羽林卫等所知觉,而今天把守长和殿门禁的高丽武士,在他的神行法面前又怎会有所察觉呢?
何况还又有半夜三更的沉沉夜色为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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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飞进了长和殿宫禁范围之内。
当他轻轻地飘落到了殿外的桂树底下之时,他看到正殿的耳房之中透出了一抹弱弱的灯光。 血税
一个小宦官和一个小宫女,正一左一右地靠在殿外的楹柱上默默地打盹。
今夜此来,他不想节外生枝,只想与国王殿下私下里会上一面。
所以,他悄悄的摸到了那间耳房的后面。
高丽殿宇房屋的窗槅一般都较中原的低矮一些,而且多为折叠的竖窗样式,所以当他站到窗外的时候,只感觉这一溜窗子倘若打开着的话,自己抬脚就能进去。
他弯起食指来,轻轻地在竖窗上敲击了两下。隔了约摸两秒钟之后,房中方传出一个人低声的说话,说的是棒子语,但声音则是国王的声音无疑。
张梦阳低声道:“殿下,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过来,窗子也随即被打开。
“郑王殿下,果然是你!”仁宗的声音中透着惊喜,连忙伸出手去要把他扶将进来。
张梦阳一个箭步纵入房中,动作干净利索。仁宗大王也随即把竖窗重新阖好。
张梦阳回身看着他笑道:“殿下真的是好凄清啊,一个人在这里独守空房,岂不把那些妃嫔太也冷落了么?”
仁宗脸上洋溢着惊喜之色,按着张梦阳在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又亲自给他斟了杯茶来奉上,然后拾起一个蒲团来坐在他的对面,满面春风地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殿下身怀绝艺,能够在海面之上倏忽来去,行走如飞。寡人对这话原本是不信的,然而今夜殿下果然只身到此,神鬼无惊,想来人们的口耳相传绝非戏说,寡人当真是感佩之至。”
张梦阳笑着谦逊道:“不过是些不足道的微末小技罢了,论起治国安邦来,还得仰仗殿下的满腹诗书才是正道。”
“殿下这么说,真的是让寡人汗颜无地了。寡人原本以为只要博览群书,把自己由一个懵懂少年变作一个饱学之士,做起任何事情来必然都能够顺风顺水,应手裕如。
“可是如今看来,当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面对权臣的嚣张跋扈,寡人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而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当真是可笑啊,可笑!”
说着,仁宗苦笑了两声,唏嘘不已。
张梦阳道:“殿下不必如此悲观,历朝历代的贼子逆臣都没什么好下场,奸臣之所以耀武扬威,只不过是锄奸的时机尚未来到罢了。
“对了殿下,你的汉话说得如此之好,那具安永具侍郎怎么会不知道呢?咱们先时面谈之时,还由他在一旁译来译去的,煞有介事,回头想想,这可真是画蛇添足之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