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累了,便坐在路边的一个凉亭里一边歇息,一边喝水。
清风、明月则远观近顾,与老母和张梦阳“夫妻”两个谈谈说说的同时,也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年迈的妇人骑着毛驴,和两个拉车的中年汉子沿着西边的古道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了凉亭近前,两个汉子对老妇人说道:“娘,咱们在这儿喝口水再走吧,赶到合罗川再快也得等到天黑以后,我怕您老人家的身子吃不消。”
那老妇人“嗯”了一声,便由着两个儿子把她从毛驴上搀扶了下来,拄着拐杖走进了凉亭里面。
当老妇人的儿子提到“合罗川”三字的时候,老母和张梦阳等人心中都是一震,实在没有看出,他们三人一身西北农人的打扮,居然也会跟合罗川有着牵连。
待得老妇人在凉亭中坐定了之后,老母冲着老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您这一身的风尘仆仆,这是打哪儿来,又是要到哪儿去啊?”
这位老妇人看上去不过六十来岁,跟老母八十有六的年纪还差着二十多,实在应该算是她的晚辈。
但老母她老人家驻颜有术,不明就里者一眼望将过去,任谁都会以为她只不过是个年约三十上下的中年美妇,跟一个年近九十的龙钟老妇的形象,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之遥。
老妇人听得有人问候,抬起眼来朝老母那边望将过去,只见只见老母一张美貌的俏脸正坐在她的对面,笑吟吟地看着她。
老妇赶紧躬身搭礼,说道:“老婆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很少见过如小娘子这般风采俨然的人物。如果老婆子所料不错,小娘子应该是从中原来的吧?”
老母笑道:“老人家说着了,我们是远自中原博州而来,带着二女一子,要去西域的高昌国拜佛朝圣的。”
老妇人听她一说,转过头来看了看清风、明月和张梦阳,不由地啧啧赞叹道:
“小娘子真好福气啊!两个女儿貌美如花,儿子也是人物出众,一表人才,跟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老母问道:“老人家可是本地人氏么?”
老妇人扭过身来答道:“不错,老婆子我世代居于肃州,娘家姓孟,祖上也是中原汉人,大唐时候随军戍边西来,定居在此。夫家是党项人,复姓骨利,这个是我的大儿子忠吉,那一个是我的二儿子忠旺。
“先夫在世之时,在白河北面的河川之地置办了些地产,除了种麦打粮之外,也种植些水果菜蔬,除了家里面人自给自足,也时常对外发卖,赚些市利。”
“从前年开始,合罗川上孙旗主派人到我老婆子这儿来采买果蔬,觉得老婆子的东西好吃又不贵,便命我每月给他们往合罗川上送几车去。
“这不,这个月又到时候啦,两个犬子拉着两车新鲜的好吃的果品给他们送上去,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便跟着他俩到哪儿去走走,散散心。赶巧了的话呀,还能见着他们的皇甫总教主呢!”
老母黛眉微微地掀了掀,道:“这么说来,你老人家是见过那位皇甫总教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