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不可思议,赵德胜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汉人,虽说仗着自己的提携在金军中得以立足,但在这宋金两国相互龌龊之际,岂会授于他统带重兵之权?
要知道女真兵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这区区几千兵马看似数量不多,但它所发挥出来的战力,即便是大宋的几万甚至十几万禁军都不敢小觑。
难道这支兵马的主将真的会是赵德胜那黑厮么?眼看着这支骑兵转眼就要过尽,张梦阳抱着试试的心理,气运丹田,扯开喉咙大嚷了一声:“赵德胜,赵德胜,小弟杯鲁在此,奈何不下马来与我一见——”
他的这一声叫嚷并不高亢,但声音浑厚至极,如同半空中响了一个闷雷也似,虽在千军铁蹄的轰鸣声里,听来也是极为清晰。
令张梦阳感到欣慰的是,他的这一声叫嚷过后,骑兵队的排头之处随即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滴溜溜地胡哨声响,这是金军中大队停止前进的信号。
信号声响过之后,数千疾驰向前的兵马立时便将速度放缓了下来,马蹄铁在官道上所脚踏起的烟尘,随即将这数千兵马包裹在了其中。
顶多也就半分钟的样子,一员偏将骑着一匹红黑色的高头大马,朝张梦阳立定的地方纵了过来,来到他的面前“吁”地一声将马勒住,低头问道:“这位小哥,你刚才说你是我们的杯鲁殿下,这话可是当真么?”
张梦阳道:“废话,张梦阳那厮如今已被黑白教控制在手中,成了他们的走狗,再也无法出来行骗了,今后但凡见着我这模样的,必是杯鲁无疑,知道了么?”
那员偏将急忙跳下马来,冲着张梦阳行了个胡跪礼。
正在这时,只见又有几匹马自黄尘之中跑了出来,张梦阳放眼瞧去,只见打头的一人高坐在马上,躯干长大,绺腮胡子,肤色黧黑,却不是赵德胜是谁?
张梦阳见果真是他过来了,觉得再这么把莎宁哥横抱在手不大妥当,便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扶着她在地上站稳。
赵德胜飞快地跑到张梦阳的跟前,把手中的缰绳一勒,那匹马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足有三米多高,把本就身材魁梧的赵德胜显趁得更加地高大英武。
张梦阳笑着对他说道:“赵大哥,你这马上英姿,可真的是太有逼格了。可惜我晴儿嫂子不在这儿,要是被她瞧见了刚才的这一幕,指不定得怎么夸你哪!”
赵德胜高兴地从马上跳下来,亲热地拉住张梦阳的手说道:“好兄弟,真没想到能从这里见到你。你可知这段时间哥哥我都要把你想死了么?”
张梦阳嘿嘿一笑说:“可拉倒吧你,我可还没活够呢,你可不能把我想死了,想死了我,咱哥儿俩就只能黄泉之下再相见了。”
莎宁哥仍然一如既往地黑纱遮面,不欲以真容示人,所以张梦阳在给赵德胜介绍她的时候,只说是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一位恩人。赵德胜立即便心领神会,知道这定是自己的义弟又从哪儿搜罗来的美女,心中虽说不喜,却也冲着她礼节性地拱了拱手。
在赵德胜看来,只有在燕京城里曾被义弟收用过的那个暖儿,才是跟他最般配的,也是疼他照顾他最好的。他并不知道义弟和暖儿早已经在芦苇荡的轻舟里成就了好事,有了夫妻之实,还以为暖儿自从在金军攻陷燕京以后,直至今日都还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呢。
两人寒暄过后,张梦阳问赵德胜:“哥哥,你带着这许多兵马,这是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