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陈皮冷冷地道:“罢啦,这点儿小事儿也用不着你去反省,既然在入教之时所发的毒誓里有甘愿为教主献出性命一节,那可绝不仅仅只是拿嘴说说的,那得是在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人,都得毫不犹豫地敢于献身才是。”
习鲁古“嗯”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我早已经说过了,为了总教主,为了圣母,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对会不皱一下眉毛,绝对不会退缩的。”
蒋陈皮道:“那好的很,现在两位教主与你母亲正打得个难解难分,是你为教主表现忠心的时候到了,只要你能在这时候动手相助教主打败你母亲,就说明你对教主的忠心是靠得住的,是无可怀疑的。”
习鲁古口中“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尊者……这个……这个怕是,一边是教主,一边是母亲,你这可……这可让我……”
蒋陈皮把脸一沉,闷声说道:“怎么,这让你感觉到为难了么?刚才你是怎么说的,为了总教主为了圣母又是上刀山又是下油锅的,难道都是为了骗取教主的信任说的废话不成?莫说只是要你相助教主打败你的母亲,就是要你为了教主杀了她,你也应该毫不犹豫地一刀下去,才能见得出你对教主是何等的耿耿忠心。”
蒋陈皮把这话说得声音甚大,说的时候目光并未看着习鲁古,却是紧紧地盯在与两位教主搏斗的莎宁哥,显见得是有意要把话说给她听的。
习鲁古目光瞪着蒋陈皮,心里头自然而然地犯起了两难,心想:“我要对付的只是张梦阳那厮,可没说过要帮你们打我妈妈啊。”
蒋陈皮见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带犹豫之色,于是便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喝问:“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你老这么傻站在这儿看我干么?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习鲁古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可是……再怎么说……她……她也是我的妈妈呀……”
“是你妈又怎么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会儿又在我面前充什么好人了。少他娘的给我废话,赶紧着给我上!”
习鲁古自幼出生在显贵之家,父亲和母亲在金国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来到这个世上,端的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母亲之外,从没有哪一个人对着他大声呵斥过一句,平日里也自视甚高,此刻被蒋陈皮大呼小叫地逼迫,心里的这口气岂能隐忍得下,咬牙切齿之余,右手已然握在了剑鞘之上。
蒋陈皮看着他的这副样子,脸上写满了轻蔑,冷哼了一声说:“怎么,你这是想要拔剑么?对,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要你今天帮着总教主和汤教主把你母亲给拿下了,你的功劳在咱们教中可就是响当当的了。”
一旁的孙道乙冷冷地说:“牛头尊者,我奉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我看这位不术鲁公子拔剑不像是要对付他的母亲,倒像是要把你戳个透明窟窿的样子。”
蒋陈皮神情自若地道:“多谢孙旗主提醒,我估摸着他也是有这个心思。不过我借给他个胆儿他也不敢,不要说按照教规犯上作乱乃是罪无可赦的大罪,死罪,单只是他的把柄抓在咱们的手上,我就不信他能舍得那件宝贝不要了。”
房梁上的张梦阳和激战中的莎宁哥闻听此言,都不由地悚然动容:“怎么,这孩子有把柄抓在这帮邪魔外道的手上?那这所谓的把柄是个什么?他说的那件宝贝,指的又是个什么?”
听了蒋陈皮那略带威胁的话,习鲁古面上的愤恨之色渐消,忧虑和恐惧之色渐浓。又犹豫了一瞬之后,他终于“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可以帮着你们对付我妈,但你们可得答应我,拿住了我妈之后绝对不能伤害于她,我们的家事,应由我自己来解决。”
蒋陈皮笑道:“拿还用得着你说,我们之所以答应你入教,归根结底,就是想要帮着你料理家事的,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儿道理还没琢磨透呢!”
然后,习鲁古不再理他,挺起手上的宝剑就要加入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