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钥作为一个外来军汉,本来能容他进入到庄院里面,便已经是特事特办了,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还公然插嘴说起了话来,说的还尽是些对夫人阿谀谄媚的讨好之词,这要是在一般的诰命之家,下面的仆人奴婢们早就出言呵斥,甚至直接把他轰了出去了,可是现在,张宝钥说了一通浑话之后,不仅两个小丫鬟们都是面含微笑,就连钱夫人自己也是不以为忤,眉花眼笑地说道:“啧,啧,啧,没想到你这看去粗蠢的汉子,还能说出这么文雅的词儿来,真真是难得的很呀!”
张宝钥得了钱夫人的夸赞,简直是受宠若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夫人接连地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小人张宝钥,起小儿在村口听先生们说书听得多了,看到夫人金面,想也没想就顺口说了出来,要是搁在往常,就算是打死了小人,我也是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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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这次却是没有理他,走过去几步,看了看被绑在地下的张梦阳,喘息顿时觉得稍稍急促了起来,如果不是有那件大红狐裘隔着,甚至都能看出她胸部的起伏不定来了。
“果然是他!”钱夫人心中暗自断定。
张梦阳见钱夫人朝他瞅了一眼,立即便又大喊冤枉,乞求夫人开恩解救。
钱夫人回过身来问哈巴温道:“国相,请问你以前可曾见到过大金国的杯鲁驸马么?”
哈巴温答道:“不瞒夫人说,之前老夫并没见过杯鲁驸马,只是从燕京一路南来,一直尾随在金军大队的左右,望着这小子的副帅旌旗不断跟踪,直到了他分兵清河县城,方才得了机会把他擒来,押解到此处。”
钱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你既不曾见过杯鲁驸马,说不定真就抓错了人,也是有的。”
张梦阳本来以为自己被无端抓来此处,且一路之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心想着这一落到刘豫的手上,即便能勉强留条性命,说不定也得历尽千劫,甚至落个肢体不全的下场,那都是极有可能之事。
他刚刚那么大呼小叫地嚷喊冤枉,本也没指望真个能在这位钱夫人的手上脱困,只不过见到这位夫人乍一露面,便对哈巴温貌似恭敬,言语中却是颇多挖苦讥讽之意,他虽然不明白这位钱夫人何以如此,但想着她既然看哈巴温不顺眼,自己何不趁此机会捣乱一番,给夫人挖苦讽刺他时增加些作料,也藉此略微地宣泄一番自己心中的气闷。
没想到这位钱夫人却甚是上道,自己那么瞎胡乱的一通嚷嚷,她走过来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立马以此向哈巴温质疑起来。
哈巴温被钱夫人这么一问,也是大出所料之外,只道这位夫人小肚鸡肠一至如斯,或许只是要拿这事儿给自己出些难题,捞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岂会真的要为这与他无亲无旧的金国贵戚说话?如此一想,便就把心头上涌动着的怒气暂且压下,悠悠地开口说道:
“老夫在动手拿他之前,早已暗中摸清楚了他的下榻之处,又捉住了他的一个亲兵逼问了一回,方才得以找得到他。夫人尽管放心,这个人的确便是纥石烈杯鲁,是断然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