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近处传来的声音。
“南蛮子们的人手甚多,赶紧去各处放火,把城外的人马放进来……”
“衙门的留守不够,赶快冲进去保护元帅……”
“旗鼓司的人先去后边射住阵脚,莫让宋兵自后攻了上来……”
这是较远处传来的声音。
吴月娘本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当此之时已然明白,原来徐知州和陈团练是假装献城投降,把金兵放了进来之后,是准备要来一个关门打狗之计,把鞑子们的元帅将领们给一股脑儿地全歼了呢。
他们之所以强迫自己侍寝于这个小鞑子元帅,其用意当也是要麻痹和稳住他,然后在这将明未明的时刻里,反戈一击,把金军尽都杀死了,然后重新夺了城池,这恩州,这清河县,便仍然还是在大宋的掌握之中。
“原来,他们是把我当成一枚克敌制胜的棋子了,当真是岂有此理。”
张梦阳此时也被外面的喊杀声给惊醒了过来,知道外边出了大事,连忙披衣坐起,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对吴月娘说道:“姨娘莫怕,有孩儿我在此,没人能伤得了你的。”
说着,他便跳下了床去,随便地套好了衣衫皮裘,在墙上摘下了护身用的弯刀,就要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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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开口说道:“我不是你的姨娘,你是认错了人了吧!”
说话的时候,吴月娘心中暗暗地想:“可惜我手上没有刀剪针锥之类,否则我趁他不备,在他的后心上戳上那么一下子,既给自己报了受辱之仇,也成全了州官团练们杀鞑子的关门打狗之计,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梦阳听她这说话的声音果然不像是萧太后,回过头来,向着屋里的一团漆黑里问道:“你……你不是姨娘,那你是……你是谁?”
吴月娘道:“我是清河县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论年纪么,倒也能做得了你的姨娘,你是为了这个才称呼我做姨娘的么?”
这时候,已有七八个宋军兵将闯进了后院里来,很快便杀到了张梦阳和吴月娘所在的这间屋子之外。
张梦阳抡起手上弯刀,毫不客气地迎将上去,借着来人明灭的火把的光芒,没费多少功夫,便将这些人都给砍翻在地下。
屋里的吴月娘也已穿衣下地,本想寻一个棍棒之类的物件,在后面狠狠地给张梦阳一下子,待见了他出手杀人的手段,心中一怕,又不免有些犹豫了起来,心想: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便能做得鞑子的三军元帅呢,看来果真是有些不同凡品,金人这么厉害,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亏得这屋里一时间找不到应手的家伙,否则我这一冒然动手,岂不是白白地送了性命?把我的孝哥儿抛闪在这世上,谁来尽心抚育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