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兵见张梦阳身手如此了得,都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人人嚷嚷着叫道:“好小子,竟敢假冒我们女真人,有种的你在这儿等着别跑!”
他们一边口中叫嚷着,一边撒腿朝玉田县城的方向一哄而散。
张梦阳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受伤严重的、尚未死去的百姓,看着他们那疼痛扭曲的身体和血流满地的惨状,痛心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他不懂医术,对他们的痛苦和惨状,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地上无助地挣扎着,流尽最后一滴血液而死去。
看到此处,强烈无比的恨意在心中越发涌动了起来,为他们这些深处在社会底层的无助的小民而感到悲哀和怜悯,张养浩的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千古名句,又在他的头脑中闪现了出来,他想到不管是朝代的兴抑或是亡,世间的百姓们虽都避免不了那任人宰割的悲惨命运,但终究还是社会的动荡或者死亡,看上去更加的惨绝人寰一些。这些小人物们的命运,在这样动荡和死亡的社会面前,直和那些秋风野草间的蝼蚁爬虫,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甚至连它们的命运都还颇有不若。
他转过身去,把目光从那些无助地挣扎等死的百姓们身上移开,心里的痛楚,已使得他的眼眶中噙着些许的泪水了。此刻的他,觉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如若是力所能及的话,实在是应该为救拔一下这些穷苦的底层百姓,稍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而自己一直以来总是把儿女间的私情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显得是那么的自私、渺小和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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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即营救姨娘和救拔这些无辜的百姓们,或许压根儿就并不冲突,金军之中有的是智勇兼备的能人,也有的是可供自己指使差派的将校军健,从他们当中派出一些人去与红香会弟兄取得联系,然后再想办法儿将姨娘接到自己身边来,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可行之方么?
同时,混迹在金人的大队人马当中,还可以制止一些针对无辜百姓的残忍杀戮,想方设法透露些机密军情予大宋的朝廷或者军队,使他们能够对金军形成有效的牵制和反击,这对于生活在中原的芸芸众生来说,不也是一件足以彪炳史册的大大的功德么?
“嗯,就这么办,我这就到斡离不的军中报到去,索性坐上了那把东路军副元帅的交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到时候再酌情而定便了。”
念及此处,张梦阳便迈步朝西边走去。
他虽然知道燕京城,即所谓的燕山府是在玉田县的东边,但究竟该从哪条道上过去,心中却是茫然无知。由于刚才那帮金兵的一场滥杀,使得这左近的百姓们受到惊吓,全都逃了个无影无踪,眼下就是想找个人来问路都不可得。
张梦阳又在心中把那帮金兵暗骂了一回,只能凭着感觉,冲着大致通往西边的一条土路上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左右地探看,想要寻找个路人问个明白:这条道前往燕京还有多远,金人从平州打过来已有多少时日了?
正在走着的时候,忽然身后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听这响声的厚重和密集,来人竟是颇为不少,就连脚下的地面都随着这密集的马蹄声响,微微地震颤了起来。
张梦阳回头观望,只见后面尘头大起,一队金兵正如一阵风般地朝这边卷来。他料定是刚才那些受挫的金兵拉了队伍复仇来了,看这势头来人竟颇为不少,至少也得在二三百人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