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心中却一直都在惦记着萧太后和小郡主她们娘儿两个,虽然知道娄室等人定会把她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但他的内心里仍然还是放心不下。
只听徒单太夫人说道:“杯鲁此番劫难,虽说仰仗着祖宗威灵得以安然归来,不过到底是为了辽国的那狗皇帝之故,若不是他平白无故地跟杯鲁为难,真丫头我们娘儿两个,半年多来哪里会如此地为他忧心忡忡?臣妾请求陛下一定要给我们一家人做主才是,决不能轻易放过了阿果那混蛋!”
张梦阳与小郡主在金河山之时,曾听撒鲁浑和阿里剌提到过阿果这个名字,知道此乃是大辽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小字,金人但凡提到天祚帝之处,莫不以阿果称之,既是对大辽朝廷统绪的否认,更体现了他们对天祚皇帝本人的不屑。
听了老情人的话,吴乞买饮下了一爵酒之后,也点头说道:“本来朕就没有打算放过他!按着当初的设想,是要先把龟缩在夹山里的阿果灭掉了再回过头来收拾萧莫娜的。
只不过因为宋国君臣的恳请,不得不先行把燕京的萧莫娜给解决掉罢了。如今萧莫娜这颗钉子已经被拔除了,咱们便家仇国恨一块儿报,即刻便发兵灭了阿果那厮。”
吴乞买转过头来问张梦阳:“杯鲁,至于如何进兵,你的心中可曾有过什么算计么?”
被他如此一问,张梦阳顿时傻了眼,他于用兵打仗实在是一窍不通,见皇帝竟以如此大事相询,心中立即便觉得紧张起来,哼哼哧哧了半天,竟一句话也回答不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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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徒单太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地着急,知道这是皇上出给他的题目,用意在考验他的兵略见识,说不定会事关他今后的仕途命运,因此一劲地给他使眼色。最后见他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遂忍不住开口说道:“傻孩子,皇上问你呢,你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说,说得错了不要紧,自有皇上给你纠正指点,这可是你学习战阵的大好机会呢。”
多保真也在旁边托着下巴对他道:“就是,妈说得对,说得错了不光皇叔会纠正指点你,本公主也会对你不吝赐教的。”
吴乞买哈哈笑道:“不错,她们说得很是,心里怎么想的只管说出来便是,说得错了,朕不会怪你。”
张梦阳心想:既然你这么说,反正我什么都不懂,便就我所知道的胡说八道一番便是,或对或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让我说的。
张梦阳清了清嗓子,于是开始说了起来:“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不揣愚陋,把我所认为的一些浅见说上一说,不当之处请皇上批评指正。”
“就我所知,那耶律延禧的行宫所在,是在夹山深处的香草谷,在他行宫的外围分别立有两处大营,一个在青冢寨,一个在渔阳岭,两处大营互为犄角,颇有易守难攻之效。粘罕元帅的驻军在大同府,和阿果的两处大营相距最近的是宣德,粘罕属下的两员大将撒鲁浑和阿里剌率领五千人马便驻守在宣德。
我的意思是,由一部人马自宣德出发,过金河山从正面佯攻,而以主力向北绕道谟葛失部或者白达旦部,可以避开渔阳岭和青冢寨两座辽兵大营,自夹山的背后施以突袭,或者较易于取得成功。”
“阿果那厮这些年来连战连败,已然成了惊弓之鸟,那夹山四周尽多险阻,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一举攻克,怕也是有些困难的。被辽东五虎追杀得走投无路之时,我曾经被迫躲到了阿果的香草谷行宫里。”
吴乞买眉毛一挑,道:“哦,你居然躲到阿果那厮的眼皮子底下去了?”随即又赞道:“很好,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用兵之法,最忌墨守成规,能够因事因时制变,方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材。人常说智勇双全,智勇智勇,很多时候,都是智中有勇,勇中有智,哪里能分得那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