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见她如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站在当地搓着手动着心思,估摸着若是杯鲁在此,应该做出如何处置。
这时候那个老妇人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殿下怎么愣住了,还不赶快进去!”说着在他的背后一推,把张梦阳推进了屋里,然后顺手把门一关,便转身回前边院里去了。
张梦阳看到这间屋子里烛影摇红,蒲速婉身上穿着这个季节里金人女子长穿的的左祍窄袖薄衫,坐在当厅一张圆桌之旁的鼓櫈上,面朝着里侧的墙壁,既不看他一眼,也不对他说一句话。
见她的发髻上尚还戴着珠翠等饰物,张梦阳便猜到她一定是听说了杯鲁跟随着娄室等人北还,今晚便安营在小姑里甸,是以一直在盼着他来此与她相会,既不曾宽衣,也不曾卸妆梳洗,用望眼欲穿来形容其今日的心境,也可以说是丝毫不以为过。
既猜透了她的心思,应对起来便觉得心里有底了,张梦阳猜测,若是换做了杯鲁那厮,到了小姑里甸应该会等不到天黑便要来此哄他开心的。而自己直到了这会儿才来,蒲速婉撒一撒娇,耍一耍小脾气,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张梦阳走上前去,讪讪地说道:“好姐姐,这一趟从南方回来,走了得有个把月,明日就要进京面见皇上了,营中的杂事处理的自然多了一些,故而我姗姗来迟,还望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蒲速婉转过身来,在他的心口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说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在外边待得久了,怎么连称呼上都变起来了。我问你,这段时间你跟哪个女人在外边鬼混来着,是不是经常叫人家做姐姐叫得惯了,到了我这里也给顺嘴叫了出来了,对不对?”
经她一提醒,张梦阳方想起来曾听杯鲁说过,他与蒲速婉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模仿仆人们的口吻,把她戏称作“大姑姑”的,刚才一时间微一紧张,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张梦阳讪讪地一笑,说道:“大姑姑说笑了,杯鲁就算是再怎么花心,再怎么不是东西,怎敢把对别人的称呼加诸在你的头上?只是我觉得……你和杯鲁做夫妻这么长时间,光以那种戏谑的叫法相称,对你实在是走失公允。我决定了,从明日起,我要让里里外外的人们,全都对你以娘娘相称,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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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速婉’“呸”了一声说道:“只要你心里头有我,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我才不在乎呢。自从被你这天杀的霸占到这里以来,但凡与我有些接触的男子,不是被你巧借名目给杀了,便是被你发配到高丽境上给披甲人为奴,人家便都知道我蒲速婉是你杯鲁的人,谁还敢再来向我啰嗦?
可是你每次来我这里呀,总是那么偷偷摸摸地,有时候三五天便来一趟,有时候十天半月地才来一趟,我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何曾有过一丝怨言了?这次倒好,居然大半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好不容易见着面了,一句正经话不说,开口就说要人们都对我以娘娘相称,你以为我很在乎这些不想干的东西么?”
张梦阳的心中暗骂:“这个死杯鲁可真不是个东西,为了一个跟自己无名无分的女子,居然动不动就杀人再不就把人罚做奴隶,如此强横霸道,跟江湖上的那些匪类有什么区别了?真是活该他有如今这个下场。”
张梦阳笑道:“我知道大姑姑对这些个虚名向来不太在意,你既让杯鲁给请到了这里来,正如你说的,人人皆知你是他的女人,也就等于说名分早定,至于怎么称呼那算是骗人的玩意儿,在意得太多了本也没多大意思,是在下我想多了,诚望大姑姑莫要怪罪才是。”
蒲速婉回过头来,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柔地说道:“杯鲁,你把那些个臭男人杀的杀,流的流,在我的心里一点儿都不怪你,这其实正说明我在你心里的重要,我……我其实是欢喜得紧呢。”
张梦阳口中含混地答应着,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左右观看着屋里面的布局摆设,一面动着心思,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此地,还又能不把蒲速婉刺激得太过。
蒲速婉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悠悠地响起:“这座院落,是皇上指派从契丹人和汉人中间掳来的工匠们新近建造成的,你看着很是新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