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道:“人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戴院长能有幸见到黄河,咱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原该高兴地唱上一唱才是。”
戴宗也不知他口中所说的“中华民族”“母亲河”是个什么东东,不过也懒得去问他,只是呵呵一笑说道:
“过了黄河,再走上不远便是汴京了。等到了汴京,只要把你往童太师府上一交,把遗失密信和延误军机的罪名尽都推在你的身上,我的罪名嘛,那就可从轻发落了,一到了汴京,你小子就等死吧,哈哈哈……”
张梦阳早已猜想到他挟持自己一路南行,定是不怀好意,却没想到他果真是要把自己解到童贯处将功赎罪。真不知他一个堂堂的水浒英雄,干嘛相中了泰山玉皇顶上的修真生活,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修真生活,干嘛肯低三下四地向童贯这样的奸佞俯首称臣。
一旦落到了童贯手上,是生是死,那可是殊难逆料。虽说在天开寺中与童贯朝过相,但那是在两国交涉的正式场合之中,仅凭一番外交辞令,根本无法参透童贯为人心胸的狭隘或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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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据常识推论,凡是官宦这样的不男不女之人,由于身体上的隐疾,性格或多或少地总有些变态之处,施用起刑罚来,也常常会流之于残忍。
假如真的任由戴宗这厮把自己给解到童贯处,给自己栽上个盗窃军府密信,致延误军机的罪名,或许可真的就是九死一生了。
张梦阳心下恚怒,恨不得再如十几天前在鱼台口铺时一样,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但是没有了吴邦等人的协同,他自己哪里会是戴宗的对手?想要咬他,只怕伤他不到,还会惹得他把新仇旧恨一块儿算,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佩剑的剑柄。龙泉剑,萧太后赐给他的龙泉剑,仍还完好地佩戴在他的腰间。从鱼台口铺一路行来,戴宗这厮居然没有将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给夺了去,真可谓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也许他自负是江湖上的成了名好汉,不愿公然抢夺他人之物,以免坏了他水浒英雄的名头吧。还也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把流传自上古的名剑,更不会想到自己这么个不起眼的后生小子,身上所悬的佩剑,竟会是上古剑师欧冶子和干将所铸的“七星龙泉剑”吧。
否则,就算他再怎么自负,也绝不会对这无价之宝无动于衷的。
还有,他既然明知自己身上带有宝剑,自北南来的这些天里,包括自己的手脚被他捆绑起来的那些天里,他都没有把这把剑拿去,这除了说明他自负武艺高强之外,也说明了他对自己的轻视,认定自己即便有剑佩戴在身上,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去,更加伤不了他。
想想也是,不管是拳脚功夫还是江湖经验,甚或是这段时间颇为自己增色的神行法,无论哪一样拿出来与他相比,都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这老小子修习神行法的年头儿,只怕比我的年龄都大,而且他的功阶都已经达到了神行法的最高层次通天纵,自己的大追风与之相比,真是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看来要想摆脱他的掌控,唯有斗智不斗力。”
可是,该当如何与之斗智,他的脑中可是连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
张梦阳呵呵笑道:“童太师乃是当今道君皇帝的股肱之臣,我在北国之时就常听说童太师为人宽厚,礼贤下士,广施仁爱,而且还明察秋毫,岂能以你的一面之词,就定下我的死罪?戴院长,你可把事情瞧得忒也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