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小郡主,卫王眼光中的杀气骤敛,他从案上端起碗来,把那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不以为然地道:
“满心讨厌?不至于吧!她和老九自小熟识,虽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但也说得上两小无猜,把他嫁给老九,未见得就十分委屈了她。”
“王爷,我知道老九亲眼看到过那封密信,想必,你也并非对此全然不知。老九至今都没有在世人面前提到过那封密信,更没有让皇上知道你曾经写过这么一个东西,也难怪你要对他心存感激了。
其实可以笼络住他的办法儿有很多,不一定非得要拿郡主的一生来做牺牲。你以为把郡主嫁了给他,把他变成了你的女婿,他就能够始终都守口如瓶么?事情哪有这般容易!要想让他守口如瓶,只有一个办法儿最有效,你是不是也考虑过?”
卫王冷笑道:“我当然考虑过,但为了莺珠考虑,我还不能让他就此死去。至少就凭他对莺珠的那片痴情,我也不能就此害了他性命。
小主,
如果连他都配不上莺珠的话,我大辽的公子王孙之中,能让莺珠看得上眼的,怕是连一个也没有了呢。留着他不杀,倒也不是全然为了笼络,那也是为了莺珠的终身,通盘考虑的结果。”
张梦阳听了卫王此话,不知触动了什么玄机,一个在心中从未产生过的想法儿,突然间冒昧地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立即不假思索地对卫王说道:
“王爷,说一千道一万,把郡主嫁给老九,还不就是想要买得你一时的平安么?让郡主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来换得的平安,未必就来的长久。
要想平安得长久,我倒是有个可行的办法儿,既用不着除掉老九,也用不着拿郡主的终身来当筹码。王爷,您想不想听?”
卫王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旁燃烧着的灯火映了过来,在他的眸子里摇摆跳跃着,仿佛是两团杀机在瞳仁中闪烁。
张梦阳又道:“王爷莫要多疑,我这可是以一个卫王府校尉的身份,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一番忠言,肯定逆耳,但于卫王您,于小郡主,于您的全家来说,却未必就没有半分好处。王爷若是不想听,那我不说也罢。”
卫王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煮熟的鸭子,我不怕你能飞出我的手心里去。想说你就说吧,用不着给本王在这儿卖关子。”
张梦阳道:“王爷,就算您把小郡主给了老九那家伙,所换来的,也不过是您一时的平安。如您刚才所说,金人已拿下了燕京,主力兵马即将全力西来与天祚帝延禧为难。
你就没想过,一旦金兵全力朝这边杀来,咱们这边将会是一个何等样的局面么?
你真的以为天祚帝延禧有了西夏国的几万援军,咱们收缩在青冢寨和渔阳岭两地的残兵败将,就能挡住气势汹汹,乘胜而来的大金兵马么?”
卫王面无表情地道:“你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张梦阳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王爷,既然你把小郡主当筹码来赌平安,那么把她送给老九,何如把她径自送给金人更来得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