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又道:“你身为军人,为国家、为百姓冲锋陷阵,置生死不顾,那是你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可是在平日里,你可要千万照顾好自己,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忍损伤,这乃是古训。你的身体给人打了,有伤却不让我知道,不让我照料、服侍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林青竹是那种只能共欢乐,不能共患难的人吗?我是你的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有伤、有痛,怎么能不让我照顾你,关心体贴你?你说是担心我为你担惊受怕,可是在我看来,就是你冷落我,没有把我当做你自己的一半。须知,你我夫妻,就当同甘苦共命运啊,这句话今后你可记着了?”
陈正南低着头道:“姐姐,我记着啦。”
林青竹伸出食指,摁了一下陈正南的额头:“还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将陈正南拉到一边站着,把枕头放好,被子展开,轻声对他说:“还不上去睡一会儿?要不是我出去替你敬几杯酒,你今天可要喝坏了!快去睡一会儿,不睡一觉你身体怎么消受得了?”
说着,她便动手帮陈正南脱了衣服,服侍他上床睡了,又泡了一壶茶,拿了茶碗过来放在床前的桌上,这才出去,关了门,坐在堂屋里不让别人发出声响,怕打扰陈正南睡觉。
古语说,干冬,就有湿大年。
大年初二,这一年的雪虽说来得晚一些,终究还是来了,纷纷扬扬,直下了一天两夜才停住。
大年初四,雪住了,陈正南骑马踏雪到了正阳城,先去给王老板拜年。
王老板如今已经知道陈正南在淮河巡防大营里有了官身,对他更是格外的热情。
陈正南同他叙了话,唠了会儿家常,便起身告辞,王老板哪里愿意,千万要他留下来吃饭。
陈正南只得说,还要去蔡举人家里走一趟,实在不方便留下用饭。
王老板见他执意要去,便不再留他,却说道:“正好我今日无事,蔡举人那儿我也没有去呢,你我一起同去了吧。”
当即,王老板换了出门的衣服,同陈正南一同往蔡举人这边过来。
蔡举人如今已经是正阳城的名人,过了年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说不定就能进士及第,所以,这两天上门拜年的人格外的多。
蔡府门前的雪地里,停了不少马车、轿子,王老板和陈正南到了,小四慌忙跑过来接着,迎了进去,又跑去告诉了蔡举人知道,蔡举人便安排他把两人请到书房里去,之后他又追出来告诉小四,中午就在书房内单独安排一桌,招待陈正南和王老板。
正说着,又有客人到了。
蔡举人虽说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只得出去迎客,将来人一并请到客厅里,同那先来的众人坐着,寒暄,喝茶,胡扯一些没用的闲话。
为了打发这些人,蔡举人很快便让厨房里上酒上菜,招待大家吃喝。
雯雨和她母亲杨氏听说陈正南和王老板来了,安排在了书房里,蔡举人竟顾不得接待,娘两个赶忙过来陪着说话。
雯雨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对陈正南可是有着别样的亲近感,两人一见面,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滔滔不绝地和陈正南有说不完的话。
杨氏则温婉地和王老板互相问了新年好,唠起了家常。
很快就到了开饭时间。
蔡举人在前厅陪着那两桌客人,宴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他抽空到后面书房这边来招呼一下,好在这边有雯雨和她母亲陪着陈正南和王老板用餐。
饭桌上,菜肴丰盛,香气四溢,四个人边吃边聊,氛围融洽而和谐。
好不容易,前面的客人终于陆陆续续地散去了。蔡举人得了空,立刻回到书房,和陈正南、王老板叙话。
雯雨和她母亲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老板道:“屹远,过了年,转眼就是你要上京会试的日子,不知道这行程可定下来了。”
蔡举人道:“我看了皇历,图早不图晚,正月十六就动身,提前走是怕路上别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妥当一些。”
王老板点头道:“这是自然,路上的事谁知道呢早一天动身总会方便一些。”
陈正南道:“蔡叔,这一段时间你用功过猛,眼下可要调整一下,不要太劳累了,以免伤了神,到了大考的日子可别受影响。”
蔡举人笑道:“我近日里看书已经松了些,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对我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肚里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近日以来,我主要是看些诗词歌赋,应付那一场诗韵之考,所以也没有劳神。”
陈正南道:“蔡叔,最近的诗作,可否借来一看?”
蔡举人道:“才巧,我昨天刚刚重抄了几首,你先看看。”
他说着便从案旁书上拿过几张纸,却是他新写的几首五言诗和七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