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连忙摇头道:“姐姐,你可饶了我吧,你是书香门第人家,琴棋书画、《二十四史》、《资治通鉴》都不在话下,我哪里看过几本书,只是《三字经》读过几遍,又读过几首李杜罢了。这春联我是万万不行,你饶了我吧。”
林姑娘笑道:“不要过分谦虚啦,装孬的不是好汉。你现在就是宋真宗,已然到了澶渊前线,这仗,你是不打也得打,左手拿刀,右手拿剑,你就准备接招吧。”
她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老汉见他们两人斗嘴,讲的是写春联的事,说的话却像唱戏一般,自己听得糊里糊涂,但只觉得两个人逗得好玩,心里特别舒坦,只是咧了嘴笑,眼角开满菊花。
这时,林姑娘看了看窗外,外面邱家湖上茫茫雪野,略一思索,说道:“腊月天寒,苇芦相拥心生暖。”
陈正南听完这上联,皱着眉在厨房里踱了几步,说道:“冬冰地冻,春菲一枕梦黄粱。”
林姑娘道:“好,对得好快!”
说着,她按照字数把那红纸叠了格,道:“正南,你快来写了吧!”
陈正南笑道:“姐姐,这回你真的饶了我吧,我的书法真是不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毛笔是什么样的啦,还是你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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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姑娘也不再推辞,把那大笔蘸饱了墨,吸了一口气,左手抚纸,右手执笔便写,一气呵成,那字方正中透着飘逸,起收腾挪之间自有颜真卿之厚重,又有柳公权稳而不俗、险而不怪之态,全联写下来仪态冲和,遒媚绝伦。
林青竹写完之后,陈正南连连鼓掌,嘴里叫道:“姐姐,你这书法简直是神来之笔,我却不知如何奉承你呢。”
林姑娘笑着说:“哪里,你过奖啦,我也是久不动笔墨,今日握笔只觉沉重,几乎没有感觉。”
陈正南端了纸张,怕厚墨在纸上流淌,小心地将那春联放在旁边干净的地上,又拿了一张纸铺上。
林姑娘道:“该你了,正南,你可有了?”
陈正南思索一番,道:“庄台冬尽余寒今宵起。”
林青竹听了,看了一眼邱家湖,便道:“湖中春来年开明日长。”
陈正南道:“姐姐,这联,我们俩也是绝配了。”
林青竹听他如此说,脸却红了。
陈正南意识到失言,只得左右而言他,侍候林青竹书写。
只见林青竹大笔一挥,这次写的却是魏碑张猛龙,那上下联写完,只见笔法潇洒古淡,奇正相生,风力危峭。
陈正南却不识这字体,便问道:“姐姐,这又是何体?”
林青竹道:“我这写的是《张猛龙》,这贴为北魏刻石,书法以方笔为主,兼施圆笔,讲究“从心所欲”却绝“不逾矩”,我这字还没有练成,今日随便写写罢了。”
陈正南将对联放在一边。
林青竹又铺了一张纸,看着窗外冬日的天空,略一沉吟,又出了一句上联:“重重云影被雪覆。”
陈正南听了这上联,走到门外看着湖中的芦苇,踱步思索片刻后对道:“叠叠苇叶垂白丝。”
林青竹喜道:“你这联对的倒是生动,毫不做作。”她说着便动手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