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何故发笑?”周显问道。
他发现方选脸上的笑容颇为诡异。
“无他,心情舒畅尔!”方选嘿嘿一笑。
不等继续说话,街面上一匹快马驰来。
来人是侯府的侍卫,来到众人面前,也不下马,而是直接大声禀报:“少公子有要事相商,还请二公子快快回府。”
方选顿时一惊,心想着别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让侍卫前面开路,一行人快速回府。
来到书房,见现场除了刘仲达,还有一人,正是之前去往泾阳送信的士兵。
“有何事?”方选一进门就询问。
“启禀公子,泾阳侯薨了。”传信兵拱手道。
“轰了?什么轰了?”方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泾阳侯死了。
封建时代对死的说法有很多,而且不能乱用。
帝王统治者死叫崩,王公贵族死叫薨,士大夫死叫卒,普通人死才叫死。
“几时之事?”方选问。
“就在昨日。”传信兵随即详细汇报了事情经过。
在他送信到泾阳驿馆时,一切都还很正常,驿丞接了信,给他安排饭食让他歇脚。饱餐过后,他遵照方选的吩咐,出门在街面上四下溜达。
结果才过去半日,突然大队兵马沿街传令,说泾阳侯薨逝,要求全城缟素哀悼。城内的商铺也就关了,传信兵只好回了驿站,之后又等了大半日也没见世子回信,直至今早才收到,之后便飞速赶回来了。
“泾阳侯怕是早已死了,直至今日才发丧罢了。”刘仲达说道。
他的看法,和方选之前的猜测一致。泾阳侯的死肯定不是这几天的事情,只不过一直秘不发丧,在解决完内部问题后,到现在才对外公布。
方选也注意到,刘仲达说的是“死”而非“薨”,作为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人,他的用词不可能如此不严谨,于是笑着问道:“贤弟与泾阳侯可是有嫌隙?”
刘仲达叹口气,说了一段往事。
数年前,泾阳侯曾到过黄土城,当时领着他的次子。他们在黄土城盘桓了数日,双方也进行了一些交流,但因为关系一直不好,所以总体也没交流出什么来。
倒是泾阳侯的次子,在黄土城很是活跃,主动结交刘腾飞。不料刘腾飞也是心高气傲,不屑与对方一个庶子交往。这下可好,把泾阳侯父子都给得罪了。
当时刘仲达尚且年轻,一直想寻找机会,于是主动示好,前去拜访泾阳侯父子,想要缓和双方关系。
结果泾阳侯不但不领情,还把刘腾飞的话原封不动给了刘仲达,把他气了个半死,自此梁子算是结下了。
所以现在得知泾阳侯薨逝,他不但没有好脸色,也不打算前去奔丧。
“原来还有私人恩怨呢。”方选心想,出言安慰道,“人死债消,贤弟不必介怀了。”
刘仲达却连连摇头,表示不想和对方沾上关系。
换做过去,碰到这种事情,黄土城刘家完全可以就当没看见,或者派人去吊唁一下,是个意思就行。但现在不一样了,黄土城刘家也是侯爵,和泾阳侯是同样的档次,又同朝为官,不去奔丧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如今刘定边才到京城没超过一个月,根基并不稳固,所以决不能这时候离开权力中枢,刘腾飞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也不好轻易离开。
但婚丧嫁娶是头等大事,奋威侯不派代表出席奋威侯的葬礼,说出去也不好听,难免引人嚼舌根。所以这丧事肯定是要奔的,而且还不能随便派个代表去。
思来想去,就只有方选亲自出马了。
“既然如此,我亲自去一趟吧。”方选说道。
“那就有劳哥哥了。”刘仲达急忙拱手,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合着你隔这等着我呢。”方选心中无奈,开口道,“快,给父侯修书一封。”
泾阳那边公布死讯的时候,肯定是同时向朝廷和周围各郡传信。泾阳到京师,比奋威到京师要多出两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