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在后世虽然是个教书匠,并没有多少闯社会的经历,但原主的记忆还保留了部分,这些江湖伎俩往往都是不假思索地用出来的。
一听要拿出五十贯来赎回房契,冯老汉差点儿当场晕过去了,这院子除了位置好一点儿,真没有可称赞之处,最多值二十贯钱,他竟然开口就要五十贯,这不是欺负人吗?但是张文远背后有县尉老爷撑腰,就算欺负他,他也只得忍着。一想到这里,他顿觉世事艰难、生活没有了希望,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冯彩凤啊,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啊,俺早就与你说过啊,旺哥儿生性顽劣,要早些儿管教,不然以后定然不成器。可你就是不听,说什么讨了婆娘自然就懂事了。现在好了呀,俺们给他讨了这么俊的婆娘,他还是个败家子,你却一撒手啥也不管了,为么要留俺在阳世代你受过啊?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娘们儿,俺周贵宁愿一辈子打光棍都不会娶你!”
张文静见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就在一边小声问道,“哎,他不是叫冯仁贵吗,怎么又成周贵了?”
张文远在县城住了好几年了,对他家的情况十分了解,听他问话就自动忽略刚才的不快,微笑着解释道,“他是这家的赘婿,原本姓周,入赘了才改的姓!”
听说他是赘婿身份,张文静顿时就变得底气十足了,“啊,上门女婿啊,怪不得管教不住儿子!”
张文远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冯老汉的儿媳妇翠云也跟着哭了起来,“爹呀、娘呀……你们莫不是瞎了眼,为啥要把俺嫁给这样一个败家子啊,没了房子住,俺和娃可咋办啊!”
美女不愧是美女,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的,特别是那两行泪珠就像两颗珍珠一样闪闪发光,晃得张文远和张文静心惊肉跳,大骂自己不是东西。
“呜哇哇……”
两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一阵孩子的哭声突然把他们拉回了现实,原来是翠云怀里的孩子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张文静虽然比张文远大几岁,但却没见过多少大场面,看到一屋的可怜人就于心不忍了,悄悄地对张文远道,“三儿,这家人忒不容易了,要不俺们换一家吧?”
张文远不去看梨花带雨的美少妇,而是把目光盯着假模假样的冯仁贵,冷哼道,“你知道个屁,冯家往上数三代都靠卖豆腐为生,他家的豆腐可好吃了,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没钱呢?再说了没钱怎么会这么宠溺儿子呢?”
他前世与学生家长打交道,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奇葩的人和事,冯仁贵这点儿演技根本不够看的。
听他这么说,张文静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诧道,“啊,原来是做生意的,我说这院里怎么有一股卤水的味道呢?既然是做生意的,那肯定有钱,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张文远冷笑道,“他们家只有冯大娘手艺最好,但她去年因劳累过度猝死了,手艺还没来得及传承下来就被带到了棺材里。自此以后会,他们家的豆腐就不好吃了,买的人也少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
张文静不无担忧地道,“他们家没了进项,儿子又是个败家子,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了?”
张文远冷笑道,“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家即便不如以前了,日子也比一般人家好过得多,放心吧,几十贯他们完全拿得出来。”
张文静如梦初醒,再看哭得凄凄惨惨的冯家人就没有一点儿怜悯之情了,反而觉得他们的哭声让人十分感到十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