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她没去过镇国公府一次,更没有主动关心过谢镇陵的动向。
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心有灵犀的互不相扰。
可再见时,他却躺在那冷冰冰的棺椁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呢?
孟裳霓浑身血液冷凝,心口闷痛,那种不受她理智控制的煎熬,在一瞬间袭击了她全身。
夏风卷动,将她的声音吞噬殆尽。
眼见那灵柩就要过去,她甚至要起身,追上去一看究竟。
“孟娘子,别忘了,您如今已是辰王妃。”跟随在婚轿旁的墨竹立刻压低了声音,冲她道,“您应该比谁都能忍耐才是。”
她见惯了孟娘子对主上的‘无情’,可真到了生死时刻,孟娘子竟是再也保持不了那份淡定。
她是否,还是在乎主上的?
主上若是看见了,必然会很欣慰的吧?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墨竹也回头看了那灵柩一眼,心中钝钝的痛。
是主上将她从地狱里捞出来,他却一人身入地狱,在黑暗中为他们开辟一条光芒大道来。
孟裳霓宽大的喜袖下,双手紧紧握拳,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微微控制住了失控的身体。
她黑眸一沉,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重新端坐在婚轿中,刚刚坐稳,就听得观礼台上,传来崔汐冷笑的声音,“镇国公不愧是国之英雄,竟收复了燕临六郡,可惜啊,他这么厉害,竟然死了?”
“莫不是被某些人伤透了心,伤了心脉,才死在了战场上吧?”
说罢,她故作惊讶的微微捂住了嘴,朝身边的长公主看了一眼,“长公主殿下,妾身可没说这人是你那一直勾着镇国公的好侄儿媳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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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撕了崔汐那张嘴。
镇国公对孟娘子求而不得,在大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放在以前,顶多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可现在,镇国公为国战死,被崔汐当着全帝都这么一说,就是对孟裳霓没成见的人,此时心底也是不爽了。
皇后则微微叹息道,“可怜本宫的陵儿,都怪本宫,若是本宫当初再强硬一些,成全了孟娘子跟你,也不至于让你……”
她欲言又止,那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素来对谢镇陵极好,只当她是真心替谢镇陵惋惜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孟裳霓的婚轿时,纷纷染上了恶意。
“依妾身看,就是某人克死了镇国公!”崔汐继续火上浇油,这天送的弄死孟裳霓的好机会,她岂能白白浪费了?
她话音一落,长公主一记耳光就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近乎威胁道,“你给本宫闭嘴!”
与此同时,唐诺一挥手,将士们纷纷脚下一停,谢镇陵的棺椁重重落在了地面。
扬起滚滚尘埃,似震的大地都在动。
唐诺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直视着崔汐,大声呵道,“国公在前线拼死杀敌,为的是大虞的江山社稷,为的是百姓的安宁,岂是你能随意污蔑诋毁的!”
“国公对孟娘子,只有敬意!”
“这份敬意,便是三千抬嫁妆,国公遗愿,大虞安宁,孟娘子平安喜乐!”
“若从今往后,若有任何人诋毁孟娘子一句,便等同诋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