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帝王术。
哪怕是当年,他不顾谢望舒发疯一样的反对,强行把谢镇陵封为镇国公,也是为了让谢镇陵保持对谢望舒的那份恨意,来牵制谢望舒而已。
设立狱境司,让谢镇陵做了狱境司司主,也是极尽所能的,想要榨取谢镇陵的价值。
一条忠心耿耿又极有能力的猛犬,他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只是现在,这只犬快死了。
若真能用一条将死的猛犬去换燕临六郡,这无疑是一笔最划算的买卖。
而其一旦收复,那一直囤兵边境,动不动就跳脚的齐王,也必会有所忌惮。
“陛下不必多言,臣心意已决。”谢镇陵连呼吸都没紊乱,当初从西鸠战场上,将皇帝救回来那一刻,他就没指望过皇帝会以真心待他。
谢镇陵的忠诚也从来都不是为了皇帝一人。
他忠的,从来都是大虞百姓。
说罢,他郑重的朝皇帝拱手行礼,“恳请陛下成全。”
皇帝紧绷着嘴唇,微微向下弯起一抹弧度,良久才道,“罢了,朕如何不懂你。”
说罢,他缓缓起身,走到谢镇陵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镇陵,朕答应你。你为大虞所做的一切,朕和大虞百姓都铭记于心。”
说着,他转身走向御案,从一个隐秘的抽屉中取出兵符,郑重地交到谢镇陵手中。
烛光下,古铜色的虎形兵符,泛着森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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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兵符握在谢镇陵的掌心里,皇帝甚至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谢镇陵一如往常,无欲无求不起一丝波澜。
皇帝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便听谢镇陵开口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只是出征前,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点点头,“你但说无妨。”
“臣要去收服燕临六郡一事,请陛下对任何人都保密,而懿德县主的婚礼,必须在臣收复燕临之后方可举行。”
那时,他必已不在人世。
随后,他又道,“臣也要为自己求一次,臣死后,要为大虞王侯。”
皇帝眉头皱了皱,镇国公之位已极高,再往上一步的王侯,便是万户侯了,那地位甚至比长公主还要高一些。
若是放在活人身上,他肯定为难。
可放在一个死人身上,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和虚名而已。
“好,朕答应你。”他说着,却没有察觉到谢镇陵空洞眼底的一丝算计。
镇国公非世袭之位,而王侯是,要王侯的封号,是为小渊和音音留下最后的退路。
而主动请缨收复燕临六郡,是因为那处深山密林众多,地势极为险要,是藏兵的好地方。
他兵权在握时,除了那三万死士,他还得要给孟裳霓留下一支最精锐的兵马。
他要在死前,将能给的一切,都尽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