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你说买不到糖吧，你还偏不信，叫你眼巴巴看着装可怜也不会，回去了又跟我闹看我不给你打得屁股开花。”

天茯苓脑子还有点蒙，耳朵熟悉的痛感让她回忆起来，似乎很多年前也是有个人天天这样提着她的耳朵，语气却是十分温柔。

天茯苓偷偷用眼神瞄着身旁大阔步的女人，似乎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好像她早死的妈妈。

只是这么想着，面前的女人似乎察觉到她停下来的脚步，扭头就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托起，狠狠扇了屁股两下。

“现在还跟我闹脾气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吧，买不了就是买不了，不回家你就在这里饿死吧。”

她的妈妈总是这样，就算气得再厉害，语气里还是带着温声细语，总是让人忽略她真实的心情。

小的时候她总是占着父母宠她，闹了很多笑话。

天茯苓低着眉，任由她的母亲托着她的屁股往前走。

她是在村子里出生的，那个时候爸妈正好吵架了，闹得很凶，妈妈就大着肚子跑回了娘家，在娘家一住就是两年。这两年来爸爸来了好几次，都被妈妈用扫帚赶跑了。

有几次爸爸偷偷来看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她没说话，她一直没学会说话。

“你爸爸太没用了，跟他回去也是吃苦不如留在村子里当我女儿，你妈妈也不用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找不到下家。”

舅妈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看到妈妈生的女儿挺标致有些眼馋，总是蛊惑天茯苓去她家。

这个时候外婆总是会跑出来瞪她。

“三个儿子够你养的了，再多一个你照顾得来？”

当然很快舅妈就放弃劝我，她的小孩一年比一年长大，被宠大的小男孩调皮的要紧，更别说是三个了。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一直以来在照看孩子的外婆也到了年纪了，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自然要轮到舅妈来照顾小孩了。

天茯苓的妈妈则是负责照顾躺在病床上的外婆，天茯苓那时候不懂事，总是眼睁睁看着妈妈忙起忙落，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外婆好几天都躺在床上？

那天，爸爸又来了，两人难得没有吵架，静静地坐在外婆床前。

外婆眼睛紧盯着两人，妈妈看着外婆叹了口气：“我们和好吧，等妈事情办完，我就带小小回去。”

爸爸终于露出进门的第一个笑容，“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干那种事了。”

爸爸抓着妈妈的手，郑重地做着承诺。

我看着爸爸妈妈，再看看外婆。

外婆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手也轻轻抬起，扶了上去，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周围传来很多啜泣声，两岁的天茯苓不懂这些情绪，她只知道他们吵得厉害，两只手都抱了上去“啊，啊”两声。

外婆的手被这样一抱掉了下去，不再动弹。

妈妈红着眼眶瞪着她，可她不过两岁小孩，怪罪不得，于是又将外婆的手握在手里，紧紧握着。

“你先把孩子带回去吧，小小太小了不懂这些，后面忙起来也没人照看，带她回家反而更好。”

爸爸也是红着眼，不过总归他是外人，就将天茯苓带着离开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