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再说一次,秋”
“哪有在室女将自个婚事挂在嘴上说的,你这丫头真不知羞。”
深夜,小心将唯一的油灯处的灯芯剪掉一小截,就着亮堂些许的灯光,刘氏轻易就看出柳秋因着羞涩面色越发红了,年轻娇嫩的面颊上一双晶亮的大眼全是天真烂漫充足的光彩,在家做女儿是爹娘兄长的手中宝,做人媳妇却是自觉就矮三寸,秋儿这性子,便是李家阿嫂看着她长大,想来,也不是全然都以为好。
“有儿子在呢,阿娘不必忧心。”
柳程轻飘飘一声,刘氏的眼眶却是红了,按理儿女婚嫁本该是父母操心,可程儿却是早早便担起家计,照看她和柳珏不说如今还要操心秋儿的婚事,“按理说长幼有序,秋儿的婚事其实大可不”
“男儿先立业后成家总不会惹人诟病,女子年华,却是耽误不得。今日二毛归家定也会和婶娘商议,待到媒人上门前,阿娘且先想着秋儿的嫁妆便是。”话音刚落,柳程便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递与刘氏,瞧着亲娘错愕的眼,柳程也是无奈,“孩儿今日回来之前便是寻掌柜的预支了半年的工钱,我朝厚嫁女是传统,秋儿不该是例外。”
默默站直了身子,柳程作势就要往外走,傻了眼的刘氏这才如梦初醒,“程儿,都三更天了你去”
“白矾楼处借调人手,儿子和二毛都要去,后头几日,孩儿暂且不能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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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听说那白矾楼处因着不想妨碍生意修缮都在夜间,哥哥去了那不是入了夜都不得安歇?”
“彭大掌柜已安置妥当食宿,哥哥不过去帮忙,不会太辛苦。”
拍拍妹妹的肩膀,柳程对着刘氏行了礼便是转身就走,只是方才行至门槛便是被突如其来的柳珏给拦住去路,“阿爹,你”
“夜深露重,多添衣总是要。”
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柳程,满面不自在的柳珏也是默默转身就往里走。盯着依然是弯了腰的背影只一瞬,柳程也是大步往外去。只走两步便是瞧见等候在路边的李二毛。拜东京城夜间不熄的灯火所赐,李二毛也早是瞧见柳程,大步上前瞧着和自个拿着同样包裹的人,李二毛也是低笑出声,“怪道阿娘今日说什么柳家叔父的包裹,原来都是同一人手艺。不过瞧叔父对你这般,看来是真想通了。也好,心情畅快了总是”
“时候不早,头一日去白矾楼处,总不得迟。”
柳程明摆着不愿闲聊,李二毛自是看得出,想起酉时归家前李游和孙二娘的“三令五申”,李二毛也不免心里发怵。
二人各怀心思连带着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不到四更天的时候已是行至白矾楼后首专供小厮居住的小屋前。等在门口的彭西明显是不耐烦,正打算开口骂两声却是被人抢先截断,“二位哥儿可算来了,周厨那头可是好等。”
满身油烟味的半大少年不由分说一手拉一人拐弯就要走,临了还不忘将二人手中的包裹扔到彭西脚下明摆着不给面子。
头一回看着彭西敢怒不敢言李二毛着实想笑,可不远处已是袭来的喷香味让他也是瞬间什么思绪都没得。白矾楼为东京七十二大酒楼之首,占地本就是最大,如今得官家抬举奉旨修缮更是气派非常,不说旁的,就连后厨都有任店一处厢房大,于东京城处旧居,虽说非是头一回见这白矾楼,可今日实打实进了这内里李二毛到底也是惊了一惊。
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架势让身侧的人颇有几分嫌弃,“任店非是乡下地儿,哥儿何至于这般”
“白矾楼若是阿猫阿狗都能比拟,官家如何会这般看重?”
突如其来一声怒喝让三人皆是一惊,高大威猛的黑胖厨子一手拎勺一手叉腰气势十足,“周果子你这蠢出生天的模样真是将老子的脸丢到姥姥家,要你接个人都能这般久,你那灶上的汤水要不是老子一眼瞧见,早饭整个后厨都要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