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也想弄死秦姐姐。”兰嫣道,“可是秦姐姐手上还握着秦家的云绸秘方,只有秦姐姐才能制出皇宫贡品需要的云绸,他又怎能让秦姐姐这么轻易死去?所以才会托人找我为秦家姐姐治病。”
秦氏真正的病因自是不能向外人道,虽然错不在她,可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这般开明。兰嫣也不希望秦氏一辈子生活在这种阴影之下,被人背地里谈论。
找个合理的借口将这些前因后果说清,秦氏以后也能有自己的生活,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让它们永远尘封在过去吧!
“这萧良才当真歹毒!手段竟如此龌龊,亏我还以为他是好人!”
“秦家也是倒了大霉,竟被这种人算计,不仅折了全部家产,连女儿也被这种人糟蹋了。”
众人义愤填膺。
兰嫣继续道:“其实并非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偷的账本,而是秦姐姐深入虎穴,跟萧良才等恶人斗智斗勇,偷听了萧良才跟狗官的阴谋,最终得知了账本的下落。这才有了后来顾将军的调虎离山之计,顺利拿到账本。”
“要是没有这些账本做证据,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很难。我今天把这些说出来,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萧良才而对秦家后人存有偏见。”
“秦姐姐嫁给这样的恶人,又受了各种非人折磨,已经很惨了。她能挺身而出,大义灭亲,并没有屈从萧良才这样的恶人,也没有跟这种恶人狼狈为奸,实属难得。”
兰嫣侃侃道。
众人听了之后,都惭愧不已。
“不过萧家现在已经被抄家,萧家的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牢,还有些被押解进京,这秦家后人……不知此刻又身在何处?”
“唉!可千万不要被萧良才这种恶人牵连才好。”
众人又开始为秦家后人担忧起来。
兰嫣望向阁楼上那一角,对楼上正在擦泪的女子招了招手,“秦姐姐,下来吧!”
秦氏心情难以平复,她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只能藏在没有阳光的地方,等着腐烂死去。
她甚至都不敢站在人前,生怕别人看穿她所经历的一切。
但现在,她心中那些担忧……已经渐渐消散了。
秦氏擦了擦眼角,努力平复心绪走下楼。
兰嫣上前牵她,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在此次贪墨案中,帮顾将军打探到账本下落的秦姐姐。”
“秦娘子,是我小人之心,错将你和姓萧的伪君子混在了一起,请你恕罪!”
刚才提出质疑的人对秦氏单膝下跪道,大有负荆请罪之意。
秦氏哪受得起这样的大礼,赶紧虚扶一把,让对方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的功劳,是兰大夫看出了萧良才不是好人,又多次开解我,我才……才有勇气站出来。”
“你能站出来就已经是明辨是非、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了。”
“你父母被萧良才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所害,你又在他手下被他胁迫,想必吃了很多苦吧?没关系,这些都会过去的,我们支持你重振秦家的家业,将我们云城的云绸重新做起来。”一位颇有些资历的老者对秦氏道。
“多谢叶公,多谢大家!”秦氏感动不已。
这位老者是城南叶家的家主,叶家做着瓷器茶叶等生意,在云城的商行里,也算有些资历了。
叶家之前也想过做云绸的生意,但因见识了萧良才如何迫害同行,后来叶家便藏起锋芒,低调行事,才在这云城勉强维持了下去。
云绸的制作也是需要技艺的,叶家没有摸到门道很难做大。叶公在这里做了个顺水人情,为秦家后人说话,这云城的商行也算是默认了秦家女的身份,不会有人再与她为难。
当然,秦家后人如今有兰大夫、顾将军这些人撑腰,也不会有人会如此没有眼色,去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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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到此为止也算皆大欢喜。
沈时韫站在阁楼上,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楼下大堂里的女子鲜活灵动,将谎言说得如此滴水不漏,若不是他知晓内情,只怕也会对她所言深信不疑。
可她这样的谎言,却又并不让人厌恶,甚至还会为她的聪明善良打动。
她真的是明婵吗?
明婵会有如此聪明灵动的一面?
沈时韫有些想不清了,明婵在他面前总是木讷的,虽对他言听计从,却又像是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木头。
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是柴米油盐和银子,她没有这么圆滑。
明婵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粗暴,她要是遇上这种事会怎样呢?
或许她会直接把萧良才弄残,逼对方说出正本下落……这才更像明婵的作风。
明婵也不会如此思虑周全,为一名素不相干的女子编造出如此精密又动人的谎言。
“顾卿珩,你到底有没有在上表的文书里把立了大功的人写清楚?可别把所有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去了!”沈星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沈时韫望过去,见到了坐在斜对面不远处的顾卿珩等人。
顾卿珩道:“睿王殿下信不过我,不是自己也往京城送了信?难不成睿王殿下没在信中说清楚?”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在父皇面前乱说,让父皇的判断失误。”沈星野道。
“睿王殿下,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是军功在身,不至于去抢这样的功劳。”顾卿珩道。
“那父皇的行赏圣旨为何还没送来?”沈星野问。
“这就得问问你们两兄弟了。”顾卿珩道,“你们一个个不回京,这论功行赏的圣旨就下不来,可别影响到我那一份。”
沈星野:“……”
“这案子又不是我负责,你要劝去劝沈老三,他才是那个赖着不走的赖皮狗!”沈星野挖苦道,还特地挑衅的瞪了沈时韫一眼。
沈时韫装作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