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巷子里肮脏的地板上，她的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小马们漠然地围在她的身边，似乎是在刻意等待她咽气的那一刻。即便是小马国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有光亮照不到的地方的。领头的小马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一口啐在雌驹的脸上。

“没劲，像你这样的小马，死了或许比活着舒服。”他一边没好气地咒骂，一边带着小弟我扬长而去。胸口的起伏变得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在渐渐失去温度。她看不清四周的景色，也无力挪动残破的身体，在没有小马注意到的角落里，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那之后下了一场雨。雨不大，一些雨水打在她已经没了温度的毛皮上，冲走了身上的血迹。雨停之后，一匹在巷子里搜罗垃圾的小马发现了她。他本以为这姑娘只是昏过去或是睡着了，可当他将蹄子伸到脖子处，才发现她已经断了气。

“死，死小马了——”他一边绝望地跑出巷子一边大声呼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脸上，这一击不仅打破了她的嘴唇，还让雌驹因为惯性而顺势跌倒在地上。面对围在她身边的一群雌驹，她一点屈服的想法也没有。

“喂喂喂，瞧瞧你那是什么眼神，”为首的小马一边嘲讽一边挑衅道，“都已经心甘情愿地当上其他小马家的宠物了，怎么还是一副如此刚烈的样子。难道你是不打算还欠我的钱吗？”

“钱……我肯定是会还的，”雌驹有气无力地捂着脸说，“所以，能不能……”

“不——行——”雄驹拖长了音回答，“当初你挥金如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你也应该知道，金钱和权势，这两样其中有一个就能在中心城过得很滋润。而现在的你，很显然一样也没有。雌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他。不知是不是被瞪得有些烦了，雄驹下令先打她一顿。这些小弟可不会因为她是雌驹就网开一面，他们的轮番殴打让雌驹根本无从招架。她的肋骨被打断了，碎骨在肺上戳破一个洞，身上的伤痕和口中涌出的鲜血似乎都在告诉他们她伤的很重。不过，债主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是希望追回那些钱。

“头儿，感觉她好像快没气了。”其中一名部下对领头的小马说。雄驹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可看到她喘气的频率越来越低，胸口的起伏也变小了许多，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不用管她，”领头的小马白了她一眼，“没劲，像你这样的小马，死了或许比活着舒服。”他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啐一口在她的身上。

“能遇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可真是我的荣幸啊。”豪华的套间里，她正在和一位富商交谈。她刚刚洗完澡，身上外溢的香气让这位富商很是满意。就在不久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在不停地给他倒酒，那是他最近喝得十分尽兴的一晚。因为对她印象很不错，为了今天能够尽兴，他干脆把她留下，让她与自己同床共寝。

“您可真是会说，”雌驹也用妩媚的声音回道，“小女不才，希望今晚能够让您满意。”

“哈哈哈哈，你大可不必这么谦卑，”富商笑道，“光是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尽兴一半了。”而她也没有犹豫，一把钻进被窝里，主动将头凑到他的耳边。

“您……喜欢我吗？”她柔软的声音不停挑拨着富商的心弦，“喜欢的话，喜欢的又是我的什么呢？年轻？美貌？还是其他的呢？”富商的脸上仍有些许醉意，为了让这个姑娘高兴，就算洒下千金又何妨呢。对他而言，钱财不过是粪土罢了。

“喜欢的话，难道还需要挑拣吗，”他一把搂过她，双方的嘴唇几乎马上就要碰上，她甚至能够闻到他唇齿间外散的酒气，“我喜欢的，是你的存在，你的全部。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小马啊，虽然很富有，可内心却是空洞的。因为缺少了情欲。年轻的时候尚有充沛的精力去做这些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不得不屈服于这具垂暮的身体。纵使终日在风月间寻欢，却没有哪怕一点作乐的欲望。可是看到你的那一刻，这股欲望便再一次燃起，仿佛熊熊烈火一般。我喜欢你，而且我保证，这将会是你度过的最难忘的夜晚。”

“真的吗。那我拭目以待哦。”话音未落，双唇已经贴紧，靡靡的夜晚即将拉开序幕。

等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床边的桌上多了几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旁边还有一张字条：“这是个美妙的晚上，谢谢你。”收钱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可像他这样阔绰的客户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像遇到珍宝一样小心地收起钱袋，仿佛那是错过就再也不会有的机会。

只是钱来得快，去的也快。也许是因为赚钱太容易，她从没有存钱的习惯，消费也是十分阔绰，连她曾经的伙伴都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