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和我解释,我很清楚就是你破坏了我前三次的幻境,”黑影一边说,一边用变出的触手把玩着棱镜的脸。而可怜的独角兽则被铁链拴在大厅的中央,半悬在空中,肉体上的疼痛和铁链的束缚让她嘴唇紧咬,那神情仿佛马上就要将嘴唇咬破。
“你挣扎的样子很有趣,”黑影挑起她的下巴说,“越是挣扎,我越是想要把玩你、伤害你。”棱镜只是带着仇恨和憎恶瞪着它,嘴唇因为咬得非常用力而且时间很长导致其颜色发紫,而且咬痕出还在无声地流着血。黑影也注意到她的嘴唇,但它不打算让她松开。
“即使自尽也不打算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你就是这么想的,没错吧?”黑影看着棱镜说,“但是,现在的你们就像是笼中鸟,一味地躲藏、逃避,终究会败在我的掌控中。”棱镜知道这些道理,不过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座塔的最后两层,即使没有自己的指引,她也相信她们定能够全身而退。
“被你说中了啊,”棱镜挣扎着说,“可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什么都得不到。”黑影恼羞成怒,但是它现在还不打算伤害她。要伤害,就在肉体和精神上同时伤害。它要在伊迪娅面前,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这位她最爱的学生。
“哦,是吗?”黑影撇嘴一笑,“希望在我剜出你的心脏前你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
“你还真是喜欢大费周章,”伊迪娅嘲讽黑影,“就算把我的学生抓来,你也不用指望我会交出这石塔,然后让你参透它的秘密。”就师徒情谊来说,伊迪娅不可能一点也没有。在这个本就已经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小岛上,选择一名值得信任且有天赋的小马作为学生已经是难事,若是在这个时候就选择放手,一方面对学生有些不负责任,另一方面也无法逃过内心的自己的谴责。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死去的是自己,活下来的则是学生。
不过,这样的局面发展,大体上也在她的预测中。身为掌管银河与星辰的公主,预测和占卜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小马们会说谎,不过天上的星辰不会。每一种不同的星象,便预示着一个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件。所以当她看到水晶球中的异动后,便隐隐约约意识到黑影会卷土重来。早也好,晚也好,虽然以自己的力量可能会不敌,但只要能借助石塔、结界和自身的力量尽可能久地拖住它,能够拯救这一切的小马一定会出现——那就是银星。
“不过是一点能够被利用的价值,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高贵,”黑影反唇相讥,“你们会落到我的蹄间,数千年来还是第一次。”曾经的它曾经将黑暗撒遍大陆,也曾经杀害无数无辜的小马,可它却从未能解决掉六位公主中的任何一个。而这一次的复仇,将她们消灭便是它的终极目标。“我真想把你们放在一起,在同伴的注视下看看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只剩下自己却无力改变的样子,一定会很有趣。”
“真可惜,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还没有从自己痴迷的那个梦中醒过来。”伊迪娅嘲讽道,“我们不仅不会死去,还会联合起来将你彻底消灭,让光明重新播撒在小马国。”
“多说无益,”明面上的唇枪舌剑无法获胜,黑影便将目标转向在一旁昏睡的、刚刚经由老师治好的棱镜一边。它经由魔力变出一支长枪浮在周身,正当它要将棱镜的喉咙贯穿时,棱镜却已经出现在关星河公主的笼子里。虽然力量被抑制许多,但凭借伊迪娅的能力,使用一些小把戏还是绰绰有余。“瞬移魔法……真是小看你了。”黑影又将目光转回公主一方。
“或许直接解决你是最便捷的方式,但相比你,她们的威胁更大,”经由占卜水晶球的画面,黑影注意着银星一行的一举一动,“似乎即使没有领路的小马,她们也始终不曾停下脚步。”黑影的隐忧并非空穴来风,经由它的力量改造后的石塔,每一层都被设置了秘境,而只有领路的小马——也就是棱镜,才知道如何破解秘境,并寻得重要的线索。不过黑影不知道的是,身为塞拉斯蒂娅公主学生的银星,凭借她对公主们接触过的物什上残留的些许魔力,就能够找到物件的位置——那是她在修行中不断训练所领悟的技巧。
“庆幸你们现在还活着吧,”黑影对这对被囚禁的师徒说,“我不会让她们来救你们的。”
与此同时,身在第四层的银星和桑诺瓦公主则不停地在寻找存放有关日月公主物品的密室。白色独角兽点亮自己的角,一边奔跑一边感应周身的魔力。经过长久的练习,只要不是处在隔绝魔力的地方,她的角都会对与两公主有关的物品有感应。忽然,她的角上闪过一道橙色的光芒,说明这附近有存放有关塞拉斯蒂娅公主的物品的密室。借助魔力的指引,她们找到了密室的开关,并特意在外面施加了封锁魔法,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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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密室的大小和其他几间相比如出一辙,不过里面堆积的文献量却要比其他密室多出许多。随意拿起几件浏览的话,便能发现这些不少都是在战争中对军队的布防图和一些大陆的局部地图。有些是小马国境内的地图,有些是银星也叫不出名字的境外的地图。凭借这些地图,六位公主共同率领的军队才得以在各地痛击入侵的黑影并取得最终的胜利。不过,银星要找的不是这些,而是两位公主送给伊迪娅用来维持石塔魔力的宝物。只是银星对此有些好奇,因为她之前在请老师前往雪域之国和神隐之国的时候,老师就对宝物的事情只字未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还是说,因为时间太久所以忘记了有这样的宝物呢?银星努力地摸索着周围物件的魔力强弱,但并没有发现比这些文书更强的魔力源。
“为什么没有反应?”银星一边擦额头的汗珠一边问,“按理说,它们应该会和我的魔力有反应才对。但是所有的魔力走向都表明这里没有宝物。”
“会不会是不在这间密室里?”桑诺瓦公主提出另一种设想,“比如因为某些原因,它们被调换了位置,从而是我们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我试试用魔法扩大范围。”话音未落,银星角上的光芒忽然变得更亮。周身似乎也开始产生一道无形的屏障。桑诺瓦一边惊讶于这奇异的魔法,一边称赞银星身上近乎一枝独秀的魔法天赋。在小马们的认知中,领域魔法是一种奇异、强大且十分神秘的魔法。在自己的身边创造一片独特的领域,就仿佛是凭空创造出世界一样。无论是日常应用还是实战,这种魔法都具备无限的潜力。银星双眼紧闭,她已经将范围扩大至四层的所有密室,但仍然没有更多魔力的波动。待魔法解除,她一边像脱力般穿着粗气,一边向海马公主摇头。
“还是没有吗……”公主似乎也已经黔驴技穷。
“或许,那宝物并不是某件被注入魔力的物品,”银星大胆地猜想,“可能那只是一件摆设。”虽然可以向着这样的方向去思考,但是公主们究竟意欲何为?为什么在这样重要的物件上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这里可是文献的宝库,维持它的稳定按理说应该是那时的最优先事项。除非,除非……除非,还把意外状况也考虑进去了。
“也许当时就是以石塔会失守为前提,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银星恍然大悟。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消除接下来的幻境?”桑诺瓦追问。
“是的,”银星说,“不过,我相信我们可以的。因为我是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学生啊。”或许是因为原本就对银星了解得不多,所以当她听到银星自报家门时,还是十分吃惊的。毕竟,上次聚首已经是数千年前了呢,那时的她们,也包括桑诺瓦自己,是肯定不会说出“我要收个徒弟”这样的话的。,臣民们和平幸福的生活才是她们那时的追求。
“我相信你,让我们一起同行吧。”桑诺瓦将前蹄搭在银星的肩膀上说。
石塔内的小马们分不清昼夜,但石塔外依旧昼夜分明。此时的中心城华灯初上,属于城内小马们美妙的夜晚即将开始。为了在这个洒满灯光和星辰的夜晚以最好的姿态出场,小马们往往会精心打扮一番。从礼服的款式到配饰的款式和寓意,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个性。对中心城的小马来说,社交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社交技巧运用得娴熟与否,一个晚上便能高下立判。往往打扮和谈吐最有风度的小马,就是晚会上的焦点。
尽管已经极力避免成为大家争相敬仰的对象,但小马们却无一例外地将最恭敬的目光送给两位公主。事实上,她们前来这次晚会并非是为了社交,而是为了商讨重要的事情。虽然外面比皇宫要嘈杂许多,甚至还会有泄密的可能,但以这样的方式传递重要的信息,才会显得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总觉得,她们好像被谁给盯上了。
“近来大陆附近的魔力波动一直很强烈,似乎有什么大事在大陆附近发生。”塞拉斯蒂娅用魔力向露娜传递讯息。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避免听不到声音。
“你是说石塔那边吗?”露娜问,“明明在那么远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波动。”
“说起来,银星她们自从出海到现在也已经有段时间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塞拉斯蒂娅继续说,“从港口一带得到的情报是,几个月前曾有一艘船在风浪中沉默,而那艘船的水手和船长似乎也一并葬身海底。有可能,那就是银星和暮暮乘坐的船。”
“那样的话她们有可能会到海马国去,为什么反应会出现在石塔一端?”露娜不解。
“这应该不是她们做的,”塞拉斯蒂娅说,“而是伊迪娅那边确确实实遇到了威胁。或许她自己现在都力不从心。如果对手是它的话,仅凭一两位公主的力量是不足以应付它的,就算有石塔的抑制力也不行。”现在的结局似乎在石塔建起那时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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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说这石塔中有经由我们六个注入魔力的宝物守护,作为资料和文献的贮藏库,那里会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吗?”露娜对姐姐的话大为不解。
“本应该如此的,”塞拉斯蒂娅说,“但实际上,维持那座塔稳定的宝物只有四件。其中的两件——也就是象征着你和我力量的宝物,它们并不在塔内,也不在中心城。现在的石塔之所以有和原来同等的抑制力,是因为伊迪娅用自身的魔力填补了这个空缺。而作为代价,一旦她遭遇不测,石塔自身结构和抑制力的稳定就会受到冲击,很有可能会使石塔倒塌,波及到生活在岛上的无辜的小马们。”
“可是,它们现在会在哪里?”露娜问,“不是你藏的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