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马哈顿地界的那一刻起,银星的双眼和耳朵便开始不自觉地敏锐起来。对于这匹十几年来鲜有回家的小马来说,马哈顿似乎成了他的天然庇护所。见面时躲躲闪闪的言论和眼神,寥寥数笔的来信,还有日渐缩水的钱币,让银星不禁觉得他在私下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过,为了闪翼的音乐之路,她还是忍耐下来,用心地培养闪翼直到从音乐学院毕业才带她来做这种事。也许在闪翼的心中,爸爸的位置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姑姑……”闪翼忽然开口说。
“有什么事情吗,小闪?”银星一边望着周围的高楼大厦一边问。即使过去十余年,马哈顿仍然是马哈顿的样子。作为不亚于中心城的时尚之都,这里的繁忙和热闹都是其他地方难以望其项背的。琳琅满目的服饰和衣饰,高档的项链戒指等饰品,还有那份满身名牌挺起胸膛的骄傲,都是马哈顿不可或缺的东西。闪翼虽不是第一次造访马哈顿,但像这样认真地看一看这些店面,那还是第一次。
“我……我……”说话时,她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一家店铺的橱窗前。那是一个打满蜡的木雕,上面刻着的是一匹小马在舞台上忘情演奏小提琴的场景。金色眼眸的独角兽看的入迷,一时间竟忘记了银星就站在她的身旁。
“很想要吗?”银星一边温柔地说,一边眯起眼睛,慈爱地看着她,“是不是想爸爸了?”
“是……是有点……”她一边红着脸,一边不舍地随银星离开。因为不知道流云确切的住址,他们只能在马哈顿的市中心一遍遍地寻找,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爸爸真的在马哈顿吗?”坐下休息时,闪翼有些苦恼地问,“如果在,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他?”银星觉得有可能的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寄信地址是不可能伪造的。那么……是不是她们遗漏了什么地方?
“今晚喝一杯吗,长风?”结束一天的排练,流云又开始四处找朋友喝酒。
“不带百叶去吗?”长风一边说一边望向正在整理东西的雌驹,“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四十出头还能赢得年轻雌驹的芳心,那真应该感谢塞拉斯蒂娅公主大发慈悲。”一起演奏多年,长风和流云也已经非常熟悉。长风还没有成家,但是他的生活要比流云这样天天借酒浇愁好得多。流云不禁开始羡慕起这个同事,也许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带啊,”蓝色独角兽说,“一会儿她就跟过来了,我们先去。”流云似乎有点着急,见长风已经收拾好,连忙拉着他奔向那家有管弦乐的酒馆。那里是他和百叶相识的地方。
“好吧,”长风一边笑一边摇头说,“希望你能赢得她的芳心。”尽管内心很挣扎,但流云还是决意给百叶想要的。如果她需要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那他就一直陪在她的身旁,为她排忧解难;如果她想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那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倾听她心中的话语;如果她想要的是幸福,那他就为她递上戒指,斩断阻隔彼此的荆棘……
仿佛有种天生的吸引力一样,流云总能赢得不少雌驹的青睐。虽然对待情感并不是那么专注,但他也是有原则的。至少,非亲非故就要和他相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若是像落樱和百叶这样,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帮他一把,他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似乎是百叶的到来改变了他,这一次的酒桌上不再摆满酒瓶,而仅仅放了两三瓶酒和三个杯子,三匹马小酌而已。和长风交谈时,流云一直忍不住把目光移向百叶,后者则红着脸想要避开。明明是有夫之妇,还和他这般亲近,也不知究竟是谁这般不知廉耻。
“害羞什么呀,”流云忽然将蹄子放在她的肩膀上,脸上弥漫的醉意和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她心头一颤,“大大方方的样子不是更讨喜吗?”因为担心流云,百叶也只好努力摆出一副不是十分拘谨的样子。倒是同桌的长风,见到这副景象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流云,你这样可不好,”他一边笑一边说,“这样哪会有雌驹愿意常伴你身边。明明是人家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却还要强求。”
“是……是啊,”百叶也附和,努力和流云保持距离,“这样哪有雌驹会喜欢你。”似乎受到了触动一般,流云收回蹄子,又把杯中的酒饮尽。
“我在考虑什么时候和你开始新的生活,”蓝色独角兽转过身,面向百叶说,“如果你觉得时间合适,我就会抛弃我的过去,和你走到一起。”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一样,但话里又透着那么几分认真的感觉。长风有些惊讶,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火热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也许现在,从心底祝福他们幸福才是他应该做的。
“酒馆里说的那些话,你是认真的吗?”回到家,百叶质问流云。喝多的小马总是喜欢说胡话,流云也不例外。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是忧愁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