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咱们出来行商,遇见尸体挺晦气,若多管闲事的话,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还不止。”
姜雨指着河岸边道:“这段河流越来越急,按照常理而言,应该会有纤夫来讨生意的,可你瞧这岸边,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李韫眉头微微一皱,用望远镜扫了一眼河岸,的确空空如也。
眼下南风已停了,风帆也失去了作用,仅靠几根船桨很难逆水行船。
“掌舵的艄公何在?”李韫轻唤了声。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黝黑汉子,闻声急忙来到船头,他名字唤作张成,在被招入府兵之前,曾在黑河边以打渔为生,对流域各项情况应该很熟悉。
“这段河流如此湍急,为何没有纤夫?”
“小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张成挠头说道:“这段河流唤作‘柏树湾’,周边村镇里有力气的汉子,都以拉船为生,按理说咱这么大一艘货船到了,那些纤夫应该蜂拥来抢生意的,不知道今天是咋回事儿,一个人影子都没瞧见。”
“会不会是临近中午了,这些纤夫都回家吃饭了?”李韫问道。
张成摇头道:“那不可能,这些纤夫,从早到晚,就光着屁股蹲在河边,但凡有货船来了,恨不得出生翅膀飞过来抢生意,他们咋可能会全部回家吃饭?”
“那这柏树湾可有什么回流,险滩什么的?为何会冲下来那么多具尸体?”李韫再问。
张成仍然摇头,“没有,柏树湾只是河道比较窄,水流要湍急一些。”
“会不会是前方有水贼聚集,劫持了客商,杀人抛尸造成的?”李韫继续问。
张成依旧摇头,“大抵不能。这柏树湾是纤夫们讨生意的地方,且前方不远便是‘太平县城’了,那里有个中转码头还挺大的……水贼就算再猖獗,也不敢在县城边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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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靠纤夫,只靠人力划桨,能否渡过这柏树湾?”李韫问道。
张成还是摇头,“除非再来一阵南风,借助风帆或许可以,光靠人力想要开动咱这艘大船,难。”
“真他妈麻烦……”
李韫抿着嘴唇,稍加思索,招呼道:
“魏小武你带几个人,取一叶小舟,先上岸找个附近的村庄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船是纤夫们的饭碗,这饭碗怎么能说丢便丢?
“是!”
魏小武应声,招呼两个随从就要放下小舟。
这时,
“快看,又飘下来一具!”
姜雨忽然指着前方河面。
李韫拿望远镜一探,果真是一具尸体。
这要是一具两具还可能碰巧,一个早上飘下来三、四具尸体,那就不得不令人怀疑。
“这人是纤夫!”张成望着越飘越近的尸体,一口咬定。
“你何以肯定?”李韫问道。
张成说道:“纤夫常年在外拉船讨生活,皮肤都很黑,且他们通常都不穿衣服,往往只有一条短裤遮羞。”
“我先前看到的那三具尸体,也都皮肤黝黑,几乎赤裸。”
姜雨语气肯定道,然后眼巴巴盯着李韫。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李韫挑眉问道。
姜雨似笑非笑,“这艘船是李老板的,这船货也是李老板的,倘若没有纤夫拉船,这艘船与这批货都出不了柏树湾,生意也就做不成了,李老板走南闯北,足智多谋,且古道热肠——”
“够了够了。”
李韫揉了揉酸胀的脖子,轻叹了一口气,他总有不祥预感,前面出大事儿了。
“魏小武,你们先去将尸体捞上来,看看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