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饥荒,朝廷粮储不足,以一斤白米换五斤谷糠,救万民于水火……拨谷种借民,三年无息,彰显朝廷仁慈,皇帝圣恩,李爱臣真是会为朕分忧。”
“陇西地震,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以寿宴之命,宣赈灾之事。在座各位,都自献家宝,实在是令朕欣慰不已,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视金钱如粪土的臣子,何愁不兴呐?”
“海外蛮夷,李爱臣更是派心腹魏中堂亲自游说,化干戈为玉帛。妙哉,国有李乃国之幸,朕有李乃朕之幸啊。”
连皇帝都如此奉承李柬,其他臣子也不是笨蛋,当然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反着干。
之前冒死弹劾李柬的忠臣,譬如汪不语,已经如愿被斩首示众。
“呵呵呵,好一个指鹿为马。李柬,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朝廷之上为所欲为吗?真以为全天下的黎明百姓可以任你宰割吗?真当世界没有王法,没有天理?”
说这话的人,当然是文武极,也只有文武极,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李柬,朝廷百臣,被惊的一时哑口无言。
整个朝堂,仿佛是一幅静止的画,只有文武极是画上的活物。
“北越饥荒,喂灾民以猪食,你们把人当人吗?偌大一个天下,偌大一个朝堂,连这点粮食都拨不出吗?李大人,你的私府囤了二十万斗粮食,足以供全天下所有人食用一年,从碗里拨出一粒米,就算救灾了吗?你真正尽到职责了吗?”
“陇西地震,以寿宴为借口聚集百官,暗中派遣清剿司的人威逼利诱,强逼他们交出家中钱财,美其名曰献爱心,用以赈灾。可真正用于赈灾的钱财不过各位总捐款的十分之一,这就算是劫富济贫吗?这就算是为国、为陛下做贡献吗?这难道不是发国难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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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蛮夷,委屈求和,以每年十万布匹、九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无数牛马、布帛、粮草,签署丧权辱国的合约……
陛下这是在讽刺你,百官都在讽刺你,难道李大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死寂,无边的死寂。
朝堂之上,竟无一人为文武极说话,百官都以看待傻子的不屑表情看向文武极。
“哈哈哈哈!”
文武极突然嗤笑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手中的象征臣子的长木牌,被他丢弃在地。
“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你不能善待你的百姓,将来有一天,你的百姓必将组成如同野草一般的义勇军反抗你,杀了一波,又来一波。
今日,若你不能斩掉李柬的头颅,斩掉在座各位所有人的头颅,那么,就请先斩掉我的头颅。只要我的死,能唤醒陛下,那么,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闻言,朝廷百官皆蠢蠢欲动。
他们养尊处优太久,对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文武极此言无疑冒犯了他们。
你要弹劾李柬就弹劾,拉上我们算怎么回事?
“陛下,文武极冒犯圣威,朝廷之上竟如此大放厥词,丝毫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请下令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真蠢,蠢的不可救药,这种人死了也罢。”
朝廷之上,顿时一片混乱。
“文武极,你可知罪?”许久不开口,一开口就奉承李柬的皇帝终于正视文武极。
“知罪?知什么罪?反倒是陛下,陛下可知自己的罪?可知李柬的罪?”文武极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
找到了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什么的人,都不怕死。
死在自己追寻的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文武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惩奸除恶、匡扶弱小、不畏强权的正义的路。
皇帝有一丝明智,知道文武极是铁骨铮铮的忠臣,可皇帝也怕啊,怕自己的龙椅被李柬抢去。
文武极根本不知道李柬的权利有多大。军队、朝廷百官无一不是李柬的手下,皇帝不是不想对付他,而是根本对付不了他。
事已至此,皇帝早已想通,能混一天是一天,做个傀儡皇帝至少还能荣华富贵一生,用不着非要和手眼通天的李柬对着干。
“好。文武极,你胆大包天,不敬朝堂,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那朕就成全你。
禁卫军,将文武极押下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