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又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呼声。
贝萌萌微微低着头,脸颊通红,手指在课桌下不安地搅动,余光耀盯着她傻笑,深邃的眼芒中似有璀璨星辰频频闪烁。
又是那位男同学起身嚣张地将他的桌腿踢斜,露出让人极其厌恶的表情道:“那人就是你哥吧?快让他滚,别在我们班勾搭女同学。”余章如死人般沉默,他不断踢着桌腿,像是要把对余光耀的羡慕嫉妒全发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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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总有这样无法无天莫名其妙的人,他对余章的欺凌举动被众人无视,用他的话来讲,开玩笑罢了。
况且余章经常被班上性格暴躁脾气差的同学各种刁难,他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其他善良心肠好的同学又能说什么?只能作壁上观。
如果余章是女孩肯定会有人义愤填膺英雄救美,可问题是他是有点焉儿的男孩,门牙掉了就只能自己吞下去肚去,没人愿意帮忙他就只能缩在墙角里等门牙长出来,然后又被别人打掉。
沉默许久后,余光耀笑曰:“有道学术上的问题想向学妹请教,不知学妹可否与我去操场研究探讨?”
余章通红的耳朵微微抖动,心想余光耀你揣着什么龌龊心思人能不知道?贝萌萌可是个有家教的好姑娘,怎么可能大白天的跟你去不清不白逛操场?
贝萌萌合上书本放进抽屉,起身跟在余光耀后面。网络上传的情侣最佳身高差不过如此,如果将他们的照片放在网络上,那底下的评论肯定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百年好合、99+”之类的。
余章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躁动不安,可他的外表却平静如水,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这事一样。
同学们陆陆续续吃饭去了,张雅文还在踢余章的桌脚。他这名字听上去像个乖巧的小女孩,可实际上他却是个皮肤偏黄做事从不顾形象的糙汉子。张雅文一出生就是单亲家庭,父亲是个最普通的管道工人,所以总是想找存在感,余章对此倒是有些理解。
“倒数第二装什么文化人?恶不恶心?”张雅文猛地踢了两脚桌腿,似乎他这名学号49的倒数第一施虐学号48的“上位者”会有快感,因此总是乐此不疲。
余章仍如冰块般沉默。张雅文忽而从桌屉中拿出一个苹果,塞进蟒蛇般的嘴里,腮帮子鼓地像河豚,唇齿间留出直径五厘米的缝隙,猛的一拉,手中便出现一个苹果核。
他将苹果核丢在余章的桌案下,然后耸着肩两手弯举像黑猩猩荡树腾那样在空旷教室里踩着前排同学的板凳离去。因为他鞋底没水,所以板凳看上去和没踩一样。
余章捂着空瘪的肚子趴在“平行四边形”般的桌面上,微微埋着头盯着课桌不知在欣赏些什么,或许是因为闭眼不想睡所以才睁开眼睛。
各种惊天骇俗的大道理余章听了一堆,他知道现在学习最重要,也想努力学习。可每他听老师讲课或者看书写字时就觉得烦躁,认为在黑蜘蛛网吧里躺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还能天天吃令口水垂涎欲滴的老坛酸菜方便面。
余章想等以后黑蜘蛛网吧做大做强了,就去给耿直的老板打工,当个网管天天免费上网还有工资拿,不但饿不死还能有盈余。学习有什么用?学习又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张雅文走后,余章从某某同学的桌上抽了两张白色纸巾帮贝萌萌考究地擦了凳子。想了一会,连她同桌的一起擦了,再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最后回到座位上望着地上的苹果核傻瓜式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贝萌萌两手捧着一支幽蓝色的玫瑰跳着小鹿似的轻盈步伐坐回教室座位,像世界上最着名的香水大师那样细嗅花香,而后露出杯中快乐水幸福地快要溢出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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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两年前车祸,余章爸爸转动方向盘时手腕上就戴着这块表,后来辗转到舅父舅母手中。他们是只认钱和物质的无神论或者说无知无畏者,根本不信邪,认为价值高便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余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