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闻言勃然大斥,“还不曾经过大司寇审理,王父和几位将军就要给本侯定罪了?”
武安君亦是两眼发直,胡须惊颤,“啊!可不敢可不敢!可不敢乱说话啊,本侯可不敢做通敌叛国的事啊!”
于这一片嘈杂之声里,关伯昭悄然进了帐,就在谢玄耳边低声道,“已为主君搭好新帐,委屈主君前去暂住一晚。”
夜色极浓,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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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缓缓地起了身,阿磐连忙搀扶。
十五连枝烛台的烛火摇曳,将那人颀长的身影拉得又高又长。
谢玄轻笑,“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围了中军大帐,请几位帐内候审。”
武安君两眼一翻,又要昏死过去。
而长平侯仰天大笑,“举头三尺有神明!本侯对得起魏国列宗,对得起天地良心,本侯,不怕你们查!”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知到底谁的话是真,谁的话又作了假。
人还兀自出神,那人已一把将她抗上了肩头,大步往外帐外走去。
肩头的伤灼灼烧人,她的脑袋就垂在那人脊背,借着帐中的烛光与大营的火把,能清晰地看见那人背脊处的剑伤。
那人凉得骇人。
早就寒疾发作了。
至新帐不过数十步远,一人新帐,那人即将她掷下。
阿磐仓促爬起,顾不得伤处有多疼,只仓皇去握住那阴凉的手,将那阴凉的手引进领口,捂在了自己的胸口,“奴侍奉大人。”
不需她自己宽衣解带,那人亲自动手,将她的丝绦用剑锋挑了。
他问,“你怎知刺客是中山人?”
“奴不知道......”
那人眸子一眯,目光苍冷,问一句话,挑下一件衣裳。
“是关将军说,奴才知道的......”
她没有说谎,这个理由她是问罪长平君时就已经为自己寻好了。
是孟亚夫踏上长案一剑刺来的时候,关伯昭自己说的。
——关伯昭说,又是那个中山贼。
实事求是,合情合理,没有无中生有。
那人又问,“为何挡在孤身前?”
阿磐胸口起伏,如实回道,“奴不想大人死。”
那人白着脸,“想好再说!孤平生,最恶诈谋诈算计。”
原本穿得也不多,除了肩头的帛带,此刻已没了丝缕着身。
就那么赤条条地立着,在那人面前没有一点儿的机会遮掩隐藏。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阿磐抬手遮掩,素白的指节与沾了血的藕臂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去。
“说。”
剥掉了她的衣裳,也要去剖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