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本来是拦牛、马、猪、羊,圈定人家的范围,圈住家养牲畜;也是防外来的牲畜吃、拱自家的东西,或带走家养的牲畜。如果拦鸭鹅更容易些,不用多高,一横杆就行。养鸡就得高些,密实些。简易的栅栏,只能拦“君子”。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若建高墙,是拦野兽,拦盗贼;若建城墙,是阻挡强敌的入侵。
栅栏木头变色了,变得灰白;圆的干开裂了,缝里夹着灰。房子,空的,废弃的。过去是啥样?没有人证,有实物遗存可以推断。门窗破碎,漆剥落翘起,颜色不存。里面很矮,“人怎么住的呀?”孩子们进“屋”,棚已经露了,看见天。小鸟飞出,像走错了地方。立本想起奶奶家,小鸟在屋檐翻飞,从中堂穿过,那是它熟悉的家。小鸟呆有人的地方。
栅栏里的地,硬底儿上有浮土,靠栅栏的地方松软,长出茂盛小草。小草摇摇就不动了,一会儿再摇。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长这么高。今年长得多了,是外边的草看上了这块儿,到里边来了。风晃动着小草,阳光撒到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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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悠寻摸,有盘子饭碗的碎片,土中隐约可见。
这里是“制高点”,站这里看什么确实不一样。天看上去蓝蓝的,感觉像在大海。水库闪亮光,像一块儿镜子。站这看家那边:树穿插在房子之间,在房前房后本是不对称的,但都与房子是差不多的远,看起来成行成线,如水波荡漾。人是小点儿。老单爷说,海洋有巨兽称王称霸,陆地成了避难的好地方。登陆是对恶的反抗,就像陆地险恶之后一些动物上树一样。物竞天择,巨兽消亡,还是小兽得以适应,机遇性地成长,尤以上树的人类祖先发展最好。在树上锻炼了上肢,为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人对树一往情深。后来,人们选房子,没有树的小区不会选。
树真多,高出房子,浅绿笼罩着村子。树没有老家那么大,那么高。村子,本来没有村子,是后建的。爸说五零年建厂,才有这个村。人的生活温暖了这块土地。村的“年龄”比孩子们大十几岁。村子里升起炊烟,有了另一番境界。老人说,有人就有烟火,生火做饭冒烟,祭拜烧纸烧香也有烟。村里炊烟袅袅,升起到树上。树的上方,成群的鸟盘旋。树会说话的呀。他们觉得该回家了,回“老窝儿”。
他们经过草甸子,走的是硬地,砍了一些干草,打捆儿背着。看到蛤蟆,蛤蟆这时不叫,不容易发现。老单爷说,早期的动物是等待的生物,蛤蟆增加了隐藏、捕捉和逃逸。草甸子草根扎鞋底,坑儿包儿歪勒脚,他们往家的方向慢慢走。走了松软的耕地,走上路。
进村,一路狗吠连成片。狗,始终保持着警觉,吠声提醒主人,为人看家护院。经过别人家,这是最常见的情景,如果走到哪是静静的,倒有些惴惴的了。
放下干草,立本进家,锅在炉上冒气,妈在按鞋样儿比量挑选布呢。
立本到小华家,外屋和里屋“借光”的窗,很洁净,菜切好了在盆里。里屋,小狗在炕上,炕上铺了布——拼成花格的背带兜兜,是小华小时候用的。小狗靠着小华眯着眼,晒着太阳的光。小狗懒洋洋,全身松散,前腿交叉,后腿松弛并拢,像个系着的袋子。小狗发现有人,抬头,动得轻柔。立本踮脚探头看,小华像睡着。立本要走,小华睁开眼,“回来了,”“没做饭呐?”“我妈从厂里带回来饭。”立本给小华子弹头,小华有个盒子攒了不少“珍宝”。
小全进家,“妈吃啥?”
妈说:“扎脖儿。”
“妈,火别熄了。”“干什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