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音尘激动又伤感:“母妃竟从未说过她有这么一个仙门朋友。”
夜梦天没接话。
一个不听劝告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进宫为妾的女子,怎会提起宫外之人、宫外之事?
“惚恍山好像在流风国西南?”百里音尘只伤感了一小会儿,便回到现实,“不是太远,但也不近啊。”
夜梦天无语。
求人办事还嫌远?
“无妨,”百里音尘随即道,“待杀人夺丹案事了,我就动身亲自上门拜访。”
“你是为了先帮我解决问题吧?”夜梦天摆摆手,“没事,我一个人也能去喝酒,不用为我耽搁。”
“那怎么行,”百里音尘不放心,“万一她怒气冲冲杀来,旁边又没人帮你解释,岂不是……”
想起雪白神兽那巨大的身躯,比刀剑还锋利的坚硬兽爪,百里音尘头皮紧了紧,“弄巧成拙?”
夜梦天想了想,也有点怕。
百里音尘见他默不作声,便给个台阶:“反正我现在也走不开,就等风清协助衙门把案子破了再去吧,不然偌大府邸,偌大封地,除了风清,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夜梦天点点头。
明明在期盼着,但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话刚说完的当天夜里,金暮黎就真的杀来了。
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天,金暮黎想着,这么久了,夜梦天有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
为免像上次似的扑个空,这回,她先拿出轩辕镜看了看。
这一看,好家伙,不得了。
夜梦天竟和百里音尘在一起,两人还跑去青楼吃喝玩乐,身边围满莺莺燕燕。
女子们或温柔,或娇俏,个个眉目含情,欢欢悦悦传杯弄盏。
怒火“噌”的烧上头,金暮黎瞋目切齿,直接撕碎人的心都有了。
于是,夜梦天所在的飘香院以及整个青楼一条街都倒了大霉。
看着眼神锋利如刀却挺着大肚子的雪发蓝眸女子,飘香院老鸨以为哪位客人要被捉奸,连忙着人阻拦驱赶。
笑话,若每个男人的家眷都这么上门闹,她这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哪知,吩咐之后刚扭胖腰转过身,打手还未走到蓝眸女子面前,惨叫声便在身后接二连三。
随后,她的身体被一根长鞭卷缠抛起,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金暮黎不理会老鸨杀猪般的嗷嗷痛叫,直接上楼,长鞭连挥。
哗啦啦,所有房门连同木板墙都被抽散成片,噼里啪啦落得横七竖八,碎出各种形状。
各个房间受到惊吓的浪男浪女全部扭头看过来,发出尖叫。
二楼房间尽毁,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一目了然。
面积最大、布置最豪华的贵宾房,一名纱衣女子正靠在夜梦天怀里,还因惊吓而抓住他腰间布料,半边脸也紧紧贴着他胸膛,不知真假的轻颤。
夜梦天闭着眼去推她,梦呓般道:“走开……走开……我娘子要来接我了……”
“我接你妈!”金暮黎几乎蓝眸变红眼,风一般瞬间闪到他面前,怒骂着一巴掌搧向他的脸。
却在离他面颊只有毫厘距离时,堪堪停住。
终究是枕边人,孩子的爹,即便快要气炸,还是舍不得打。
五指微蜷,又猛然揪住他怀里的女子头发,狠狠一抓:“敢碰我的人,你他妈是吃了豹子胆?”
女子因吃痛而尖叫,但只发出半声,就被狠狠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砸在一楼地面的纱衣女子直接断了气。
百里音尘趴在桌上装死。
其他人早已作鸟兽散。
“暮黎……暮黎……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找不到你……”就算真醉了,此刻也会被吓醒,夜梦天不敢睁眼,好似醉得未受半点惊吓与干扰,“你不来找我,我怎么办……我回不去……”
金暮黎心头怒火瞬间被浇灭一半,又瞬间再度蹿起,一脚踢翻桌子:“我去你妈的!”
她狠狠揪住夜梦天衣衫,吼道,“回不去你就找女人喝花酒?”
被踹碎的桌子和碗碟腾空飞起,摔向四周,失去支撑的百里音尘跌在地上,侧躺着继续装死。
天知道他心脏跳得多厉害。
之前说什么要在旁边帮夜梦天解释,这会儿却吓得一动不敢动。
冲上来的打手被长鞭抽得或残废,或断气,死伤一片。
穿红着绿的男客女妓衣衫不整地跑出去,有的连鞋子都没穿。
就在众人提裤拎履瞠目而视时,内部空得只剩三个人的飘香院忽然被什么东西捅碎穿透,随后,一只雪白巨物渐渐露出全貌……
活下来的幸存者永远忘不了那个原本平常、却因巨大神兽出现而变得极其恐怖的夜晚。
所有青楼屋顶都被巨兽利爪掀翻,整条街的楼房都被踩踏成碎瓦土块。巢倾卵破,无一幸免。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除了飘香院死了一名妓女、六名打手,其他人都只是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那巨兽当时闷着嗓子发出低吼,终于醒酒的白衣男子扑在她的利爪上,一边解释,一边安抚,请求巨兽不要生气,生怕她忍不住发出兽吼,震碎城内百姓心脉。
神兽低下头,硕大的蓝眼珠盯了他许久,才将他扔到自己背上。
载着男子的神兽几步就跑远不见踪影,被吓呆的人们久久回不过神。
被扔在不知谁家柴禾堆上的百里音尘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府。
事情闹大,他必须尽快让风清出面善后,否则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瓘城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