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锦听出言外之意:“那人修的不是正道术法?”
“正在修炼、尚未飞升成仙的正道术法,哪能在半个时辰里,将几万军兵从一个地方运送到另一个地方,”金暮黎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只有修魔之人才会丧心病狂,用这种自损自耗的魔道道法。”
易锦很是吃惊:“只听说隐世修仙的,居然还有人专门修魔?”
“嘿,孤陋寡闻了吧,”盯着镜面看厮杀的金暮黎扭头看他一眼,笑嘻嘻道,“不过修魔的人不多,且比修仙之人更隐蔽,平常百姓很难很难很难碰着。”
这么一解释,易锦心里顿时舒服许多,不然真觉得自己像个井底之蛙,乡巴佬般啥啥都不知道。
鹤鹿儿忽然又叫道:“那个是不是善水叔叔?”
金暮黎定睛一看:“我草!”
那个身穿道袍站在战场边缘满脸焦急、东张西望的家伙,可不就是善水。
岐门关没看到他,夏雷国没看到他,以为可以放心了,没想到还是给闻声赶了过来,且好死不死赶上的,是那箭矢满天、刀剑无眼的大型战场。
“真是要命,”金暮黎噌地站起身,将手中瓜子一把撒在桌上,发出哗啦一声响,“锦儿你看好家,我去人界瞧瞧。”
易锦微微垂眸,轻轻说了声“好”。
从岐门关开始,但凡遭受过兵灾的地方,皆是满目疮痍。
金暮黎摇头叹息:“死这么多人,地府又要大忙一阵了。”
鬼卒一累,身体更发飘。
实在跑不动了,就会申请使用幽灵水草。
有那东西代步,鬼卒会轻松许多,不用背着阎王哭爹喊娘,鬼语嚷嚷。
到达战场时,正好一支失去准头的飞矢射过来,擦着善水袖子插到地上,看得金暮黎额冒冷汗。
善水也惊一下,但随即就伸手摸摸破个大洞的袖子,喃喃道:“好像没有针线了。”
金暮黎:“……”
大哥,这是有没有针线的问题吗?能不能长点儿心啊!
她真是无奈至极,又觉得对方搞笑可爱,出声道:“善水。”
骤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倒真把善水吓了一大跳,猛然回头时,肩膀都剧烈抖一下。
金暮黎:“……”
“金、金、金姑娘?”善水看到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脸,立即就结巴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金暮黎肃容道,“到处乱跑就算了,战场也是随便来的吗?是不是觉得自己小命不值钱,糟蹋完拉倒?”
“不、不是,暮黎,我、我只是……”面对那双咄咄逼人的蓝眸,善水愈加不敢直视,低下头,声音也渐小,“只是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电影还是看人搭戏台?飞箭射来射去,刀子捅来捅去,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血,有什么好看?啊?”金暮黎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就走,“你给我离远点儿。”
手被牵住的善水如同发了烧,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颈脖耳根。
他的脑子已经停止思考,就那么亦步亦趋傻傻跟着,根本不知被心仪女子带到了什么地方。
金暮黎原本只是想带他远离战场,等那些人打完再放他回来。
毕竟这家伙满脑子都是救死扶伤,若把他扣着不让走,怕是急疯的可能性都有。
不料,青羽的传音竟突然响在耳边,说他不慎受伤,在附近某某山上。
金暮黎顿时急了,拉着善水就跑。
可待到达青羽所说的那座小木屋,才发现空无一人。
且在他们进去后,屋门突被咔嚓上了锁,屋外则布下三重大阵。
金暮黎瞬间傻眼。
善水来不及茫然,耳边就响起青羽单独给他的传音,请他用一切办法拖住金暮黎,时间是一个月。
与木屋相隔大半个山头的偌大战场旁,一边有乌鸦立在树枝上,一边有喜鹊喳喳叫。
乌鸦两排,喜鹊两排,整齐对称。
前者安安静静,眼珠死盯战场,谁看见都会觉得瘆得慌。
后者吵吵闹闹,脑袋动来动去,就像不知愁为何物的宝宝。
青羽抱着小宝儿青凤逍,用隐身诀立在空中,连同神鸟气息被掩藏:“同时运送夏雷几万军兵损耗巨大,你确定不趁此机会将他拿下?这人修的可是邪魔。”
特意压制魔界气息的墨擎御用手指蹭蹭青凤逍的嫩脸蛋儿:“等等吧,看他到底什么目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