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乃武者灵士的第二生命,很少有人让它离身离手。
褐衣人却将长刀当作暗器扔出去,且时机极佳。
易锦正好在帮易融欢包扎打结,没看到,易融欢却瞧得十分清楚。
他吓得暗爆一句粗口,直想跑开退避,免得殃及池鱼,却因确定金暮黎连他一起罩后、本就虚脱的肌肉彻底瘫软放松下来,而再也动不了。
两人把挡在自己前面的女子当山,当树,却不知她刚刚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几乎比他们还虚脱。
然而,金暮黎终究是金暮黎,那刀势虽然凌厉,距离也近到避之不及,但谁说就一定要避了?
她一脚踢出,精准踹在刀柄上,让它掉个头,反朝褐衣人旋去。
那刀旋成一个圆,快得让人分不清刀刃刀背,只刀柄因颜色不同而略有差异,褐衣人凭着这一点,侧身接住已经与自己相伴几十年、万分熟悉的兵器。
易融欢见金暮黎一鞭一脚,皆未使用灵力,有些着急:“姐,得赶紧将他们拿下,不然等更多追兵赶来,就~~”
“闭嘴!”金暮黎受不了般喝斥。
易融欢立马不吭声了。
与其说此时他的命在褐衣人手中,不如说在金暮黎手里,惹恼了她,她绝对会干出只救易锦、将他丢弃的事。
这女子本就又狠又不讲情面,何况之前还有七七八八的小过节,能捎带着救他,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带上易锦一起跑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于是并不像邀功似的低低说道:“金副阁主,逃离山庄时,我为了易锦,连亲娘都没带。”
易锦抬头看了眼他,却没说话。
金暮黎冷哼一声,既没骂他不孝,也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对褐衣人道:“易锦是我义弟,我自非救不可。易融欢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拖着他将他护送到这里,我便也领他这份情,今日顺带救他,算是还他人情。无论你们与铸剑山庄有何仇怨,都是今晚以后的事,只要这次让我将人带走,来日我绝不插手。”
褐衣人哼笑:“金副阁主?哪个金副阁主?听都没听说过,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你插手不插手跟我有何干系?搞得好像你插手、我们就多怕你似的。”
他侧摆一下脑袋,“既然她找死,就送她一起上路!”
话音刚落,连同挨了一鞭、被抽翻在地的两人,共八名灵士武者便呈包围之势齐攻而上。
既然无可商量,金暮黎也就不再多说,灵力一出,血狼鞭横扫四方。
“蓝、蓝灵士?”吃惊之下,八人攻势陡然滞住。
易融欢大喜。
金暮黎总是遮遮掩掩不在人前显示自己的真实武级,所以一旦动用灵力,要被灭口的这些人就必死无疑。
不过想到灭口,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如今老爹被残忍的凌迟手段弄死,铸剑山庄也彻底毁了,他再也不是什么铸剑山庄大公子,身后也再无任何倚仗,金暮黎会不会……
不不。
他摇摇头。
既然她说了这次会救他,就必然说到做到,至于以后管不管,以后再说。
只要能渡过眼前危机,其他皆可从长计议。
血狼鞭已经带着蓝色灵气狠狠抽出,那八人却因实在太过吃惊而出现短暂停滞。
灵士武者之间的较量,更甚瞬息万变的战场,就在这短短一滞里,血狼鞭的鞭梢便亲密接触了他们的脖颈,瞬间倒下四个。
另四个黑衣人不进反退,褐衣人也当机立断,喝道:“撤!”
嘴里下着命令,人已先转身疾跑。
四名黑衣人毫不犹豫地跟着逃。
妈的,居然是蓝灵士,吓死老子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金暮黎一声呼哨。
五人没跑多远,便被两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青年男子挡住去路,不由分说,展开厮杀。
易融欢瘫倒在地,因那一刀而再度绷紧的神经,全部放松下来,一丝不剩。
易锦却扑向金暮黎,抱住她时眼泪直涌:“姐姐!”
金暮黎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反因虚脱而有些软,她没有推开易锦,任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牢牢抱住自己,右手执鞭不动,左手却拍拍他后背:“不怕。”
亲身经历灭门惨案,又被易融欢带着奋力逃亡,他难免心神不稳。
没有依靠,易锦原本表现得很坚强,可一看到金暮黎,便不知为何,立马满肚子委屈,眼泪也是说掉就掉。
此时被她单手回拥抚慰,那委屈就更如彻底打开的闸,眼泪汹涌得像无尽海水,绵绵不绝,没有止的趋势。
金暮黎是那种你硬她更硬、你软她便软的人,易锦满身伤痕地抱着她哭,她哪里能狠心下手,推开这个相貌酷似义弟的少年?
易融欢本不觉得自己孤零零,易锦抱着别人哭的样子更是让他觉得丢人,可见二人一直站着相拥不分开,忽然就有些不对劲起来。
那小贱人明明生得贱,却好命遇上金暮黎~~当然,遇到金暮黎本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诡异之处就在,她不仅出手救了他,还只对他一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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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的就有点令人嫉妒了。
而今晚之事,就更如见了鬼。
后半夜的,人人都正沉于梦境,这女子却在城外蹓跶不睡觉,好像专门等着救她小情人似的,哎哟我草!
虽然连同他也一并救了,可这会儿看两人相拥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