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呕出一口血,眼前发黑,倒地不起,惊得侍奉之人连忙扑上去查看。
楚长云望着漫天飞舞的白纸失神,身边侍从两股战战,扯来白纸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楚长云猛地转头看向桑昭,她坐在马车里,目光平静,通过窗口看着外面的兵荒马乱,撞见他的视线,甚至对他微微露出个笑来。
“你——”楚长云嗓音发涩,“你这是,想做什么?”
桑昭只道:“你应该急着回王府吧,不用送我了。”
“......”
楚长云再次摸了摸怀中的名单,怔怔盯着桑昭的面庞许久,脑海里思绪纷飞,不知作何反应,最后竟随着桑昭笑出声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未多说什么,朝桑昭微微拱手,打马离开,百姓连忙避让,侍从匆匆追赶。
江清下了马,随手抓起几张纸,望向屋顶上匆匆掠过的蒙面之人。
徐锦瞪大了眼睛,见前面桑昭的马车动起来,也未曾继续跟着桑昭去侯府,惊叹着蹭到了江清身边:“这这这——”
他抄过那份名单,对上面的人名十分熟悉,望着洒落的纸张:“这是什么路数?她们抄了这么多份吗?明明只是一晚上,后面我也没看见她们接着抄......”
江清摩挲着手中的纸,想起那天清晨被桑昭叫离的裴如玠。
只是一晚上抄不了这么多份。
但还有个千两金呢。
他没回应徐锦,对他笑了笑,叮嘱他找个落脚地好好休息,不要乱跑:“若是实在找不到什么放心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到我家去,若连我家也不放心,你现在跟上桑昭,她说不定也可以让你住进侯府。”
说罢,他翻身上马——
见他要走,徐锦连忙追了两步:“将军你去哪儿啊?”
江清挥开飘至眼前的纸:“进宫复命。”
他迅速不见了身影,留下徐锦在原地望着飘落的一个个名字惊叹,错愕,不解:“这,这要怎么收场啊?”
喧哗之外,安静的宅子内,有人踱步不停,嘴里喃喃:“江清若是也看了那册子......他若是想报给天子,可以直达天听,我们得想好——”
“郎君!”
有人匆匆闯进来,将手中几张纸递给男人。
那人接过来一看,登时变了脸色,忙扯住侍从的衣襟追问,“哪,哪来的?!谁送来的?人在哪?”
他丢开侍从,大步往前,欲要出门,侍从咳了两声,喘过气来,连忙大呼:“外面!外面到处都是!”
男人身体一僵,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却一把推开前来搀扶的侍从,大步奔出府门,见着府外飞扬洒落的白纸黄纸,顿时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齐王府外,有侍从捡了几张不重复的,略微一整理,匆匆送上了沈缨的桌案。
沈缨只粗略看了几眼,冷笑一声,思量片刻,让人关了府门,吩咐近日不再见客。
孟倦奔出王府,顿在墙边,一张张摊开拾来的纸张,只觉得触目惊心,喉咙干涩,不能言语,眼中猝然滚下热泪:“明明都是读了书,识了字的人.....”
为何还与野兽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