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反杀胡蓬的逃奴,当时有说此人要么已经被灭口要么被送走,也有人心知肚明人就在侯府。
但郑月养蛇这事儿,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但楚长云倒是不怎么清楚。
温华死于蛇毒,死前大喊桑昭的名字,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大部分人坚信温华是被桑昭所杀。如今看来——
楚长云瞄了一眼马车,桑昭杀温华,还有这位的助力啊。
桑昭不知他所思所想,换好衣裳,看了眼手上的银戒,轻轻摸了摸,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踏着落叶寻了过来。
桑昭一转身,对上裴如玠错愕的双眼。
他瞧清了桑昭在做什么,又瞥见桑昭脚下的衣裳,匆匆转过身去,连道歉的话都卡在喉咙处,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借着月色,桑昭也瞧清楚了他身后还在滴水的发尾,以及被水打湿的后背,蹲下身去随手将换下的衣裳拢进包袱里提起来:“洗完了?”
裴如玠低低“嗯”了一声,失措过后想起桑昭已经换装完毕,听见桑昭靠近的脚步声,又慢慢转回身来,低着头去接过桑昭手里的包袱。
他一靠近,桑昭伸手捏了捏他腰间的荷包。
裴如玠一怔,下意识伸手去捂,但桑昭已经捏完收回了手。
荷包里倒是没摸到什么银钱,只有几颗糖丸状的东西。
桑昭十分清楚,那就是她给的糖丸:“为什么不吃?”
裴如玠既然没吃糖丸,身上的伤就肯定没好,桑昭也不知道糖丸上干了的血还有没有用,伸出手去抓他的剑,吓得裴如玠连忙后退半步,避开桑昭的手:“不,不用了。”
他见桑昭面露疑惑,抿了抿唇:“小伤,没事的。”
“我知道女郎的好意。”他说,“......但是人如果对死亡没了畏惧,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就这样吧,知道会受伤会难受,下次我才会记得教训。”
他很快看了眼桑昭的脸色,又补充道:“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只是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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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昭倒是没因此生气,她依旧不理解裴如玠的想法,但她自己早已忘了对死亡的畏惧,不知道正常人应该如何看待死亡,也不知道人如果没了对死亡的畏惧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既然裴如玠这样说了,也不是要命的伤,她也没必要强求。
裴如玠跟着她身边,数次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他不仅是自己不想看见她多次取血救自己,也不想看见她取血救别人。
但他无权干涉她,他是被她的血救活,没有资格去阻止她用血去救别人。
桑昭察觉到他的状态,主动问他:“你想说什么?”
“......嗯?”裴如玠僵硬片刻,但望进桑昭的目光里,微微沉默后,又道,“我,我想知道江将军和女郎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任由江清将他支开?
之前离开的那段时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好不容易从小五和郑月口中了解了她们和桑昭的事,又暗自让千两金调查了他离开这段时间桑昭在上京的事。
但还是有他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宋会和桑昭之间的事,不知道她的过往......
从前的往事也就算了,裴如玠想,但现在围在她身边的所有人中,他才是最早遇见她,最早追随她的,他甚至是第一个饮下她的血,知道她非凡人的人。
他不想被她隔绝成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