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荷尚未等到桑昭的回答,屋外喧哗先起,此起彼伏的走水救火声传入书房。
张荷龇牙咧嘴地往墙上靠了靠,伸手想要拔下墙上的匕首,却被桑昭一脚踢在刀柄上,刀身嵌入几分,张荷疼得闷哼一声。
府中脚步声纷乱,江清和裴如玠拔剑拦在院外,剑身染血,鲜血四溅,侍卫的叫骂声不断,江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轻巧挽了个剑花,低头转了转手中的剑:“不如枪用着顺手。”
裴如玠瞥他一眼,长剑横在身前,冷漠盯着对面的人。
青天白日,府中一角骤然升起火光,浓烟阵阵,管事一面派人去救火,一面仍带着人与江清等人僵持:“你们主子如今在太守手中,若不束手就擒,她只有死路一条——”
裴如玠尚未驳斥他的话语,江清忍不住嗤笑出声,毫不留情地嘲讽:“人若是真落你们手里了,我们束手就擒了,你们就会放过她了?”
天光刺眼,江清的双眼有些发红,鲜红的血顺着剑尖滴落,汇入血泊之中,他脚边的人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徒劳地张了张嘴,没了气息。
管事脸色难看,却无法强行突破,又心知张荷此刻必然盛怒,不愿意空手回去惹来杀身之祸:“将军何必如此,太守府无论是和将军,还是卫氏,都没什么仇怨,诸位远道而来,太守设宴款待——”
“行了。”
江清打断他,“都到这一步了,讲这些话有什么用,横竖今日,你们带不走这里任何一个人。”
“张荷什么心思,你清楚我清楚,这天下知道他的人也都清楚。”江清道,“他和我是没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卫氏嘛......”
他嘲讽笑出声:“都要图谋那个位置了,打下了长辕,下一步难道不是檀州?”
管事与他们继续僵持片刻,见府中着火之处不仅没有及时扑灭,反而又有两处着火,既不知着火缘由,也不清楚张荷此刻状态,焦虑暴躁许久,终于有张荷身边的人来报。
“什么?!”
管家只听了两句话,听见了宋会名字顷刻间震怒,提着大刀带着人匆匆往回赶,怒道,“竖子敢尔!”
他留下一队人继续守着院子,带着剩下的人匆匆离开,江清和裴如玠对视一眼,明白是桑昭那边有了行动。
管事离开,剩下的人对江清和裴如玠的身手有所了解,不敢轻举妄动,小五从院子里出来,看见了地上的血泊和尸体:“那位......宋会?是昭姐姐什么时候安插在太守府里的?”
江清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昭姐姐玄乎着呢。我连他是桑昭的人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朝裴如玠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吗?”
裴如玠轻轻“嗯”了一声:“好像知道。”
江清皱眉:“什么叫好像知道?”
他们说着话,徐锦看了眼孙言以及正在安慰“孙言”的郑月,也跟着小五出来,有些紧张:“咱,咱们究竟是什么个计划啊?将军,你有把握我们能离开太守府,呃,离开闾春吗?”
江清语气随意:“没有把握。”
徐锦大惊失色:“啊?”
江清笑眯眯看他一眼:“你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徐氏之后也有个借口来闾春分一杯羹。”
“......”徐锦苦着脸,“将军,你心情不好吗?”
江清极轻地笑了一声,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徐锦:“我今天知道了家中长辈故去的消息,你猜,我心情好不好?”
“......”徐锦再次大惊失色,猛地想起院中那个假孙言的事,“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