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捡起刚才被桑昭岔开的话:“曹蒙死之前还在一个劲求饶呢哈哈,他说他爬到现在不容易,说他从前是与我一样的人,理解我的愤怒和仇恨……他理解个屁。你知道吗?郡主先死,他吓得一直磕头求我,头都磕烂了也不敢停下来,就像我从前求他一样。”
“是我理解了他。”他瞪着眼睛笑道,“原来掌握生杀大权后,看着别人在自己脚下痛苦求饶,徒劳挣扎,是这般畅快。”
曹十七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笑得疯疯癫癫,泪水滚下,被他面上的血迹染红,滴落在桑昭手背:“原来从我被卖进郡主府,咽下第一口毒药时,我就在等这一天了。我做了那么久的梦,原来成为现实是这么爽的感觉。”
“啪!”
桑昭拿手帕擦了手,迅速按在曹十七的脸上,对方也不抗拒,松了她的腿,在脸上一抹,手帕迅速被染红。
“怎么样?”他握着手帕再次凑近,“他们的死法你满意吗?你要收了我吗?以后你让我怎么杀我就怎么杀。”
桑昭再次将他的脑袋推开,垂眸久久凝视着他,陷入沉思,曹十七也不着急,主动仰起脑袋任由桑昭肆意打量。
“好啊。”
桑昭蓦然出声,“你先去闾春办事。”
曹十七激动问道:“办什么?”
桑昭抬眼扫视了一圈屋中的血迹:“先把你流的血弄干净。”
她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弄水回来擦。”
曹十七张了张嘴:“你好无情啊,你明明可以叫人送水进来。”
桑昭扯了扯嘴角:“我还可以叫人进来把你送给天子。”
曹十七瘪了瘪嘴,却仍旧没有起身离开:“主人——”
桑昭蹙眉:“不要叫我这个。”
曹十七咧嘴一笑,不管不顾:“主人,不给我换个名字吗?”
桑昭顿了顿,本不想理他,但想起他刚才话语中对曹蒙的憎恶:“你把曹去掉就好了。”
“不行。”曹十七拒绝,“太敷衍了。”
“……”
桑昭道,“那你改回你最初的名字。”
曹十七嗤笑一声:“谁还记得最开始叫什么啊。”
桑昭默了默:“叫七十。”
“你怎么这样啊!太简单了。”曹十七再次得寸进尺,十分不满,不肯起身离开。
桑昭蹙眉,瞥他一眼:“那叫魑魅魍魉十七,可以吗?”
“……”
曹十七起身,“叫我宋会就好了。”
桑昭低哼一声,往地上他留下的血迹上一指:“擦地。”
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但他出去的方式平平无奇,径直打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桑昭等了片刻,没听见外面有什么骚动,起身换掉了身上被沾上血迹的衣裳。
过了好一阵,他才偷摸端了盆水回来。
直到寅时,宋会才带着桑昭口中的任务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