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云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回临鄣王府的路上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车夫松了口气,将马车稳稳停在王府前,楚长云大步跨下马车,回身正要去扶桑昭,伸手之际,桑昭正跟着他的步子从马车上跳下,徒留他的手僵在空中,又十分自然地收回。
正面看过去,临鄣王府近乎占了半条街,桑昭左右观望了一眼,被楚长云瞧见,像是生怕她把他爹当作像楚长熠那样的恶霸直接对他爹动手,笑道:“这里之前是殷王府,一直空着,我爹入京后,这次就被宫里赐给他了。”
他带着桑昭大步往门口走,门房瞧见他回来,连忙对他笑道:“二公子回来了。”
楚长云“嗯”了一声,也没和他们介绍桑昭的身份,只是笑吟吟地将人往里面带。
“说起来,今日怎么不见你那姓裴的侍卫?”他依着桑昭的脚步,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往常他不都是围着你打转吗?”
桑昭也没有瞒他:“遇见以前认识的人了,叙旧去了。”
“他还有能叙旧的人?”楚长云诧异地笑了一声,“别不是仇人吧?”
桑昭看他一眼,想起早上她瞧见的对方面上的挑衅,倒是认同般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啊?”
楚长云垂眸看着她十分平静的面色,“那你还放心他去叙旧?”
“没什么不放心的。”桑昭似乎是不怎么愿意与他谈论裴如玠的事,主动提起别的话题,“孟倦呢?他不在你府上吗?”
“在啊,在和人吵架呢。”
楚长云想起孟倦,笑了两声,大咧咧地不管什么话好像都敢对桑昭说,“谁叫家里有王位要继承呢,昨天他听见了两句说我血脉低贱,杀兄杀侄不配做世子的话,跟人吵起来了,今天还在拉着人吵呢。”
桑昭有些疑惑:“你身上流的不是临鄣王的血吗?啊……是临鄣王的政敌吗?”
“那哪是骂我爹啊。”楚长云嗤笑,“骂我身上另一半我娘的血呢——”
他微微一顿,补充道:“啊,你还不知道我娘是谁吧?她原来是我祖母身边的洒扫婢女,长得好看,我爹那个人见色起意拉着人进了房,然后有了我。不过我娘生下我后就疯了……或许是有我的时候就疯了,我差不多五六岁的时候,她给了我爹两刀,反手又给了我一刀,我醒来后,她人就没了,我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
桑昭微微点了点头,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楚长云孩童时的模样:“血脉的贵贱之说是没用的东西,非要讲这个——”
她笑了笑:“你可以让他们去宫里指着天子骂,天子不是太宗血脉吗?我记得太祖和太宗的母亲唔——”
楚长云一把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