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一向枯燥乏味,尤其是古代,读来读去都是生涩拗口的各种文章,李秉元和李秉煜现在刚开蒙,主要就是认字。
布包里背着的笔墨纸砚还用不上,李秉元整天跟一群五六岁的小萝卜摇头晃脑的坐在一起念书,十分不习惯。
最难受的就是,学堂里又热又闷,身上的衣裳从早到晚就没有干过。
李玉蓉听他念叨过几次,后来送饭的时候就带着一大罐冰饮,还有几块小冰,让两人午睡时可以睡个好觉。
这事在学堂瞒不住,不到两天就散的村里到处都是,村口和王豆腐家是八卦中心。
“哎呦,天天中午都是一大碗肉,又是甜水,又是冰块,打量谁家没有一样。”
“哪个村子的?要这么有钱咋不去县里念书,来咱们村里干啥?”
“哪是什么有钱人,估计是勒着裤腰带把孩子送过来,供祖宗呢。”
其余妇人你撞我我推推你,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叫啥名啊?”
“有个……叫啥李秉元的,十来岁的年纪,还想着读书当官的好事呢。”
“秀水村李家,我像听我三姨娘家的侄女说过,他们村最近有人发财了,在县里开了个铺子,一天能挣一两多呢。”
这一句话还没落音,场面就静了下来。
一个长脸妇人动了动难看的嘴,“哪有这挣钱生意,指定是吹的。”
“不假!我三姨母娘家侄女两个嫂子都在店里做工嘞,一个月一两银子。”
妇人扯起嘴角冷笑一声,“这做生意的人都是黑了心肝的货,挣再多也是咱的血汗钱,哎……”
她沉默了好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语气顿时就兴奋了,“这做生意的人不能当官,念了也没啥用,一辈子捧着他那臭钱显摆去吧,迟早得遭报应。”
“可不就是……”
李秉元从车窗口探出半个脑袋,露出的脸比村里的姑娘还要好看,他嘴角带笑的看着众人,但眼神却十分平静,直到看不见大溪村才收回目光。
头上的太阳温和很多,李秉昌把草帽摘下,“学的咋样?”
“有点难。”李秉元实话实说,天气热,很难能静下心来听先生讲课,他年纪大,还能稍微自控一下,但很多五六岁的小孩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李秉昌也担心起来,秉元这么聪明的人都觉得难,那自己去认字,能学会吗?
“不是很难。”李秉煜吃了好几块糕点后,冷不丁的出声,“但念书一点都不好玩。”
李秉元听着他的大话,质疑道:“先生教的你都会了?”
“差不多吧,”李秉煜想了想,“字我都认识,也会背,但意思记不住。”
“你背一个。”李秉元拿出书,一脸不服,他才是家里最聪明的人,他都学不会,秉煜咋可能会。
车子有些颠簸,李秉煜没有晃脑袋,但吐字十分清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一口气从头背到尾,没有停顿,也没有错的地方。
李秉元的脸色白了白,明白这就是先生口中的读书天赋,他心里有一丝开心,更多的是失落难过,原来他真的不是个聪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