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年收服飨蚀源符时如出一辙,东筱褀的手掌唤出符印,牵引起源力注入进石柱上的那枚土源符当中,他打量着这枚土黄色的源符,心里感慨许久,为了找到这枚拳头大小的源符,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走到这里。
青年屏住心神,全身心投入到获取源符认可的空间里去,很快他就闭上眼睛,与土源符共感神识,他脚下的蛇王残魂虽然动弹不得,但是狰狞的双眼却大的吓人,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东筱褀。
而在他身旁的洛静蓉,看到他紧闭双眼,神识已经进入源符的空间内后,也是吐气如兰的从振袖里伸出玉手,轻柔的抚摸着他被呼啸而过的凌风吹乱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握住凤璃,往脚下的石板一刺,镇在了石坛上。
进入土源符空间的东筱褀,马不停蹄的搜寻本命源符的所在位置,不同于金源符的璀璨金光大世界,土源符的内部是一个大到无限远的巨大沙盘,底下有几根擎天巨柱,在支撑着这片半空中的平台。
五位源符的空间里,有着各自的独特领域,对于这种壮观景象,东筱褀也是见了不少,倒也没有表现的特别惊讶。
当他降临在这块大沙盘的地面时,手掌里的符印,重新焕发出光泽,在这片黑暗的沙漠世界里,熠熠生辉,点亮了一小块面积。
终于,他穿过许多被黑暗笼罩的巨大沙柱,在一个类似于世界中心的古老方尖石碑面前,停了下来。
此时,符印不由自主的脱离了东筱褀的手掌,缓缓的升起,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认主后的符印主动脱离主人的这种情况,东筱褀还是感到好奇,符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飞向那座石碑的顶端。
“后来者,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石碑尖端的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那句话悠远而空灵,直达东筱褀的耳膜,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在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眼角泛起一阵泪花,抬头看去顶端,那副熟悉的苍老面孔,也在注视着自己,他们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此时,东筱褀嘴角激动的抽搐,亲切的回应他道:“岩石帝……前辈,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原来你一直在我的符印里,见证着我这些年的努力。”
岩石帝的身影若隐若现,浮在半空中,他听到东筱褀的话后,缓慢的降在他眼前,这一幕,真是和当年两人初次见面时,极为相似,哪怕是隔着穿越古今的阴阳生死两界,前人与后人的对话,遥遥相望。
“早在凛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你看到现在的我,只是附着在土源符里的意识罢了,这是修为达到帝境的一部分能力,肉身不死,灵魂不灭,只可惜,帝战结束之后,那些和我一起纵横天下的好友,终究抵抗不了时间岁月的磨灭,一个接一个离我而去,你见到的那位冰雪女帝就是其中一位。
不过好在我的传承后继有人,当年在帝墓遇到了你这个小家伙,便知道凡事都有谢幕的时候,纵使我再有心里不甘……你离开之后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符印里关注着你的成长,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恭喜了。”
听到岩石帝灵魂意识说的这些话,东筱褀擦拭去自己感慨的眼泪,过了许久,心情才平复,他撇嘴停顿了一会,忽然向眼前漂浮的灵魂鞠了一躬。
“我还以为你当时赠予我罟朔之鸿和符印,还有荒漠陨星阵就彻底消散了,原来当时你钻进我的眉心,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在土源符的神殿里帮助我,谢谢你,岩石帝,你又救了我一次。”
见此,岩石帝自然是欣慰一笑,或许在他认为,自己当年在帝墓只是救了一个好运小子罢了,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做到了答应自己的承诺,直到现在,他都还是这般如岩石一样坚韧不拔,这说明,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选了他,是对的。
“不必道谢,东筱褀,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过后的结果,可能连我也没想到,你不是我们翎界任何一族的后人,却能闯出这等声名。”
闻言,东筱褀点了点头,岩石帝的灵魂意识既然一直存在符印内,那当初炼化烛龙真火被自己父亲东昭雪所救,还有在坠星海执行抓捕内院命案的凶手,在海底被东昭雪辅助炼化冰火血脉,以及后来重返内院击杀王朝伯爵,育化牢狱,一步步崛起到如今征战南方,收服五大源符,领略其他地域风光,感悟世相心境,做出的等等,哪一次他不是看在眼里?
“岩石帝前辈过誉了,就算我不是在翎界诞生的人,我也会为了回到我自己故乡而去变强,更何况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例如远古诺尔族和魔族的世仇,神圣源力对于点化修士的成帝路是如何的关键,还有昔日您不曾告诉我的天地镇魔渊形成原因,我都有了一些了解,总的来说,我走上这条修行路,无怨无悔。”
听到他这番深沉的回应,岩石帝更是豪迈的大笑起,声音相比之前,更是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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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看来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那个狼狈冒失的少年,也不存在了,东筱褀,这一次,我最后再帮你一次,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微弱意识,是导致你的符印状态不稳定的主要原因,如果我不脱离符印,恐怕你无法拥有土源符……”
他听到这样的话,突然感到非常诧异,于是大声问道:“什么意思?就是说你要离开了?前辈,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你请教,就像那个预言石碑上描述的一样,难道我东筱祺,要成为像你一样一只手镇压魔族不敢抬头的天帝,一万年的时间都做不到吗?”
“你有如此远大志向,便足够了,那个预言……你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涉及到的因果太大,我只能告诉你一句,你会在修行路上找到答案,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对时间有着巨大的恐惧感,那就是再正常不过了,记住,证道最关键的还是……要踏出自己的……路!”
眼前岩石帝的浮魂,说话声音越来越微弱,东筱褀的神情变得非常急躁,他急忙伸手去触碰,却捧了个空。
“路?什么路?!岩石帝!我……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很多问题没有弄明白!证道成帝到底是走的什么路啊?”
随着东筱褀伤心的吼声,响彻整个空间,那缕残魂意识渐渐的化为斑点星光,一点一点的消散在这天空,他的手,仍然保持着颤抖的动作,微红眼眶流下的泪痕,浸湿了地面上的沙土。
此时,岩石帝的离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那悲伤的愤怒情绪发泄而出,他半跪在地面,一拳又一拳砸在沙土上,每一拳的强悍力度,都震起大片的沙尘,足以砸死一群低段审判境。
“岩石帝……”
悲愤过后,东筱褀冷静了下来,要是岩石帝看到自己这般自暴自弃,一定会非常失望。
他伸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花,手心的温度因为情绪激动,烛龙真火在心脏里燃烧而变得灼热起来,手里的符印因为岩石帝残魂的脱离,又回到了自己的起源之地,而变得明亮了起来,这说明得到土源符,只差接近它的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