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我只怕要来世才能与你践诺了。”银雪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姑娘请说。”
银雪慢慢地抬起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珠花钗子,拿在手中反复摩挲,看了又看,不忍释手。
“这支珠钗,是当年平哥送给我的,那时节枫林红叶飘飞,平哥亲手给我插上了珠钗,还说我的笑容是这一抹红叶中最闪亮的珍宝。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心里除了平哥,再也住不下别人了。这支珠钗我从未离身,现在我却只能把它摘下来。杨影,请你把这支珠花钗子交给耿金忠耿大人,他待平哥如亲儿,若然我去了,等打完仗再让他把这支钗交给平哥,也算给他留点念想。”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与自己心爱的人生离死别,以后,就要对方一个人默默承受失去的伤痛。
杨歌不忍心拒绝银雪,便收了发钗去见耿金忠。
此前孟平所说情况,杨歌一一向耿金忠汇报,耿金忠点了点头:“孟平这小子,总算没有误事。”
“我是个粗人,蒙皇上错爱,凭着军功,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成就。为臣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们一日不敢忘记皇上的恩德,绝不会投降安禄山那个反贼,哪怕战至一兵一卒,我奔雷营帐下没有一个懦夫!奔雷营中个个都是好儿郎,虽然人不多,但我们是大唐的军队,我们要保护的是大唐的百姓,我们誓死扞卫大唐!”
耿金忠停顿了一下:“最近我听到一些兵士私下传言,唐军已经抛弃了我们,甚至有些兵将询问作战计划。我疑心是有敌军探子混入了奔雷营中,而且时常靠近这里探听机密军情。刚刚我就察觉有人偷听,暗中放了一箭,可惜还是被他逃了。你现在到门外去,看到血迹出现,就跟着血迹走,找到那个奔雷营奸细,杀掉他!”
杨歌接了任务,但却没有着急出门,而是将银雪的珠花交给了耿金忠,将她所托一一道明。
听完她的转述,耿金忠默默地接过珠花钗子:“银雪,是个好孩子,孟平曾经跟我提起过,可惜了。”
“战场是无情的,战争也是残酷的。我随时可能死去,孟平也随时可能死去,生死早已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即便如此,我耿金忠说话算话,这支珠钗不论生死,我都会交到孟平手上的,银雪姑娘当能安心。”
杨歌点了点头,接触这么久,她还是信任耿金忠的人品的。
出了营帐,果然在角落的不远处看到血迹,杨歌赶紧追踪而去,再另一边的帐篷后面发现了受伤的士兵。
待她走近,那士兵立即呵斥道:“来者何人?”
“耿将军让我问你,你刚才去哪了?”杨歌反问。
“我……我一直都在……都在这里休息。”
那士兵眼神晃动,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杨歌冷哼一声,大喊道:“说谎!你看地上你一路走来的血迹!”
“啊!暴露了!看招!战栗吧,狼牙铁骑必将踏平此处!”
那士兵直接亮剑,可惜还未真的递出,就被杨歌反手夺了兵器,顺带手结果了他的性命,搜身却发现啥都没有。
只好随手扔出营地,将自己的风雷瑶琴拿回来,找耿金忠汇报结果。
对奔雷营来说,拔掉了这颗钉子,狠狠打击了狼牙军的嚣张气焰,耿金忠难得露出了些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