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派生、黑洞——剑!!!!!”
高举的利刃撕碎时间,吞噬着一切的辉光,宇宙和物质世界被残暴地撕裂卷起。
境渊的每一个农民,一个粗浅的手工业者,安安饿殍或者锦衣玉食者,不论是谁,都在这一刻听到了悲哀的啜泣之鸣。
宇宙,在哭泣。
境渊,数十亿人生存的家园。
境渊意志,并没有在邪恶的地球侵略者攻击下屈服,却在自称守护星渊的降临者的利刃下发出悲鸣。
生我养我,如母亲慈悲,对我献上祝福,对闯入者降下诅咒的故土。
嘀嗒、嘀嗒……
地上的人们,不论是作弊者,还是真武党人,此刻的心情却高度统一。
雨水倾盆落下,伴随着母亲的哭号,人们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馆长伸出手,接住天空坠落的雨水,指尖轻抹,便晕开了猩红。
“如血殷红,如泪咸涩。”
【白骑士】亚默·奈特垂下头:
“就算是我们这些地球后裔,星渊也尽可能包容了我们。”
真武党的成员沉默地注视着暴雨倾盆落下。
在这一刻,祂们忘记了那个迷茫演说的人有着地球血统。
捏紧双拳,为星渊的悲痛感同身受。
“我作为一个隐秘之人,一直试图填补沟壑,这世界上,总有人会希望星渊和地球缓和矛盾,至少大家能够减少争斗,在这个世界上平等安宁地生活着的。”
“海恩斯是一道关隘,关内是星渊,关外是渊外宇宙。”
“我们那么珍惜这片土地。那么憧憬富饶美丽的关内土地,幻想这里的文明和体面。”
“但为什么——你们这些星渊生养的人,却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出生之土呢?”
隐秘的【白骑士】握紧拳头,疑惑且愤怒地质问那边的作弊二人组:
“混账,这他妈是你们自己的家乡啊!”
“你们把这当什么了?游戏吗?可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这么破坏规则啊!”
“你丫唧唧歪歪罗里吧嗦的,有完没完?”
阿罗艮揉了揉脑袋,不满地说道:
“真是看不清形势——你们的头儿会被许可夫彻底灭杀,你们已经完了,输了,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该举起白旗投降了,没有白旗的话,把内裤挂在树枝上也不是不行嘛。”
“所以呢?”
馆长突然开口道:
“难道我们认输,你们就会放过我们吗?连自己的家园都不放过的人,会放过我们这些人。”
“你们这些人,是从渊外宇宙来的吧?一帮臭外地的乡巴佬,这辈子都没资格踏入源渊面见主神的,跟我们谈爱星渊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算了,阿罗艮。”
如昔年叹了口气,抬手唤出灵能匕首:
“许可夫虽然不正常,但好歹是我们同胞,没必要跟这些渊外佬浪费时间解释。”
“这算什么?”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平静地问道:
“在你们看来,渊外星渊的子民,便算不得星渊人吗?”
“呵,你们也配算星渊人?莫说是渊外了,除了源渊以外的,我们尚且都不放在眼里,只当是殖民地和交血税的罢了。”
阿罗艮冷笑:
“别傻了,我们不光不是一个世界的,更不是一个阶级的。”
“是么?”
【真理女神】轻声细语: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
咔——
「既,尔等言之,已不再是吾之同胞。」
夏尔瑰妮娅拔出腰间长剑,长裙无风自动,双眼亮起银白的光辉,肌肤瓷质化,彻底化作神灵姿态:
「那就是外族异形,一并杀了。」
一旁的沤深等人也纷纷展现出神灵姿态,向前一步,跟夏尔瑰妮娅并肩而立。
【真理女神】端起长剑,肃然说道:
「神灵武士,亮出圣刃!」
锵!
沤深等人拿起武器,齐声吼道:
「杀!杀!杀!」
叮!
阿罗艮和如昔年摩拳擦掌。
“先别管李澳兹和许可法律——这些狂妄的叛徒,我实在看不爽,得给他们全宰了。”
“很好,我正有此意!”
下一刻,双方披坚执锐,瞬间便撞在了一起。
铿锵!
沤深长枪戳刺,被阿罗艮拍开枪头,反手一掌推在胸口,讥讽道:
“龙御穹,你动作真慢啊。”
「我不叫那个名字。」
“好啊,二度被贬成邪神的老东西。”
阿罗艮夹住枪身,朝着沤深连出三拳,嘲弄道:
“看看你现在,作为叛徒和邪神,多么狼狈。”
「如果给源渊当神灵,结果是要伤害文明和人民的生命的话。」
沤深抽枪转身,一记回马枪杀出,直刺阿罗艮咽喉:
「那么,我就是邪神,追随利奥兹……为星渊人民而战的邪神!」
铛!
阿罗艮喉头一顶,硬顶着枪头往前冲去,将沤深推得节节败退,张开大手,狞笑道:
“你可终于承认了啊,那就可以名正言顺杀了你了,邪神沤深——呃!”
他脚下一空,瞬间向前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
阿罗艮眼前一晃,一个圆滚滚的小怪物又撞在他脸上。
“滚!”
他怒吼一声,试图将其弹开,然而后者却突然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一头恐怖奇美的庞然巨物。
“嗷呜喵汪咩!”
遍身棘刺和华丽龙鳞,结合了死灵和机械,既是生物也是矿物,根本无法言明是什么东西的巨兽将阿罗艮瞬间扑倒,随后又眨眼间扩大了几十倍,将阿罗艮抓起,反复摔砸在地上!
“呃啊啊啊,我操!这他妈是什么——我外挂呢?!”
阿罗艮被摔得七荤八素,落地一瞬间,两名真武党武士手持利刃分别左右夹击而来,他摆出招架姿态,然而两人却是用剑在他面前一晃,将他再度绊摔在地。
“夜!就是现在!”
武士们招呼着,手持双刀的阿特烈亚·夜风瞬间从人群中跃出,双膝撞在阿罗艮面庞上。
“呵呵,有用?”阿罗艮冷笑,“控制免疫——开!”
咚!
双膝撞上阿罗艮,后者的头脑向后仰去,面庞上除了流淌的鼻血,随之一同绽放的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这不可啊!我外挂呢?我的免控开着呢!”
【狼派·奔流之影】
阿特烈亚·夜风反手双刀齐出,向前斩出,阿罗艮赶紧就地翻滚躲避。
噗!
沤深突然杀到,完全预计了他翻滚的目的地,长枪当头劈下。
砰!
阿罗艮额头爆裂出血,他连滚带爬,狼狈地爬起身子,又惊又怒地吼道:
“你们——你们读我指令?!”
“不需要那种东西。”
沤深一脚踢起长枪,挽起枪花,淡淡说道:
“是你开出幻觉了。”
锵!
阿特烈亚·夜风双刀交错:
“沤深,你话太多了,他不配听。”
阿罗艮尖声问道:
“不,我不明白——为什么外挂对你们没用!”
噗通!
如昔年被【白骑士】一剑砸翻在地,他踉跄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步入灵界,身上却突然生长出大量的菌团。
“冥迹真菌合剂。”
N4拿起平板电脑,热情推销道:
“原件648,现在一组只要328——”
“抱歉,冥迹重工被霜镀国有化了!”
杜泽辛全身被机械装甲覆盖,猩红的电子眼冷漠地锁定如昔年,手中离子马格南炮不断开火,每一发都精准地击中如昔年翻滚的落脚点:
“我自己写的自瞄程序——你那外挂,写得不行。”
伊莱文特一个箭步冲上前,反手在身后放了一个火球爆炸助推,身形骤然加速,法杖上弹出魔法刺刀,朝着如昔年连续戳刺,逼得后者只得一路翻滚跳跃,狼狈地爬到了阿罗艮身旁。
“如昔年,怎么你也——”
“我,不知道。”
如昔年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名真武党带头人:
“他们不对劲,但是属性上又没有变化,为什么?”
“因为我们玩的不是一个游戏。”
伊莱文特高举法杖,顶端瞬间弹出数十米长的魔能脉冲:
“你们身在安全的源渊,玩着是《星渊》,随意压迫芸芸众生,而我们……”
“我们来自星渊!”
真武党的神灵武士高举武器,喊杀着冲锋上前。
“我们就是芸芸众生!”
“说的什么鸟,根本听不懂!”
阿罗艮双手合十,口出梵音:
“咿!世间魑魅万百千,我佛伏魔寰宇清!”
【凰派·明王真身】
苍天大地顿时佛光普照,阿罗艮顿时肌肤犹如金粉裹装,浑身缭绕朱紫烈火,口吐象牙,背后升起彩色圆环。
阿罗艮打了个稽首,随后口喷烈火,朝着地上诸人降下绝罚:
“吔!区区蝼蚁,看佛爷我将你们尽数轰杀殆尽!轰杀殆尽啊!”
乒——
如昔年打了个响指,浑身立刻如同丧尸一般彻底失去了控制。
下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幽魂纷纷涌来,浓厚的亡魂怨气顷刻缠绕周身,如昔年的身上浮现出大量尸斑溃烂之处,自身的灵魂脱离腐化血肉,离体而出,与幽魂相结合,最终化作一头身披黑袍,佝偻腰背,手持的狰狞妖鬼。
【格罗斯特之信使】
献祭肉身,化为三名诡异主神之一的神拥者——这是【诡异】系独有的技能体系,也只在四转的终极职业阶段,才能学会并使用。
「格罗斯特今晚要带你们走——所有人,都要被拖入冥渊的深水之中。」
如昔年悠悠说道。
“好啊!那就来啊!还有这种好事吗?!”
沤深手持钢枪,朗声喊道:
“不论是神灵武士,还是炮灰神灵,大家都是生于混沌,本就一群应该埋骨战场,暴尸荒野的杀戮机器——此刻竟然还有希望进入冥渊转世重生?多好一个机会哟!”
“更美好的是——冥渊跟源渊挨着呢!”阿特烈亚·夜风转动刀锋。
咔锵!
伊莱文特端起法杖,魔力灌注其中,顶端弹出战戟的锋芒,横刀立马,高声喊道:
“来吧,死亡!试着把我们带到莱安定面前,让我们好当面杀了那个昏君庸君蠢君!”
死亡浪潮和佛光怒焰马上就落下,在面前的道路铺满。
“真武党人,前进!”
沤深怒吼着发出咆哮,带头向前冲锋。
不断地有人死去,不断地有人复活归来,重新加入冲锋的队伍。
敌人不断地降下死亡,他们就一次次将死亡吐出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
许多年前,他们也是这么朝着破灭者、朝着【社会】、朝着地球人不断地发动冲锋,就算明知道是死亡,也义无反顾地向前去。
“曾经,我们为了守护星渊而战。现在,我们为了自己而战!”
“因为,我们才是这世界的主人!”
“星渊属于我们,我们来自芸芸众生!”
为何这样?
阿罗艮和如昔年忙碌杀戮着,心中生出了一个疑问。
明明这不过是游戏。
为何他们却感觉对方疯了。
明明他们才是强者。
为何他们却感觉敌人越来越强。
明明敌人一直在倒下。
为何他们却感觉人越来越多了……
“不对!那不是错觉!”
如昔年陡然意识到:
“他们的人,真的在增加?!”
“什么?”
阿罗艮一掌灭杀了数十名玩家,突然间意识到那些飘动的死亡播报id无比陌生:
“软萌小仙女、不吃香菜、名字好难取……这他妈哪来这么多业余玩家?”
“不仅是业余玩家,【香香鸡】、【无尽开拓者】——职业玩家和工作室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昔年几乎要把封禁键按冒烟了,可那些冲锋者的数量还在增加,他的额头沁出冷汗:
“我已经封了七百多人了,怎么……还、还在增多,该死的,他们的数量简直无穷无尽!”
“增多……”
阿罗艮品味着这个词。
忽然间,他听到那些人群中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
“杀了这些挂狗!绿玩万岁!”
“不许你们破坏环境,星渊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
“你们这些挂狗,连我这个残疾人都不如吗?我都没开,你也配啊!”
“曾经有无数我喜欢的游戏被外挂毁掉,现在我们有了对抗的武器,绝对不允许你们毁了我热爱的一切!”
“星渊万岁!热爱和勇气万岁!光荣属于所有恪守原则的正义玩家!”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绿玩的力量。”
“竟然是私服!”
“什么私服?李澳兹的服务器才是《星渊》唯一指定官服!”
这些人……原来全都接入了私服吗?
“阿罗艮!我知道为什么了,李澳兹战前的演讲内容被用星界回响传播到层渊了。”
“那又如何?他哪来这么多动员能力的?”
“按照《星渊》的游戏设定,只要NPC发起对话,就能发布任务。”
如昔年连忙说道:
“那些玩家,各处各地,他们没有组织和规模,但全部通过任务界面接入了李澳兹的私人服务器。”
“他们可能没有组织,但是他们全部属于一个集体!”
阿罗艮恍然。
“难以想象,我们对游戏的理解……还不如一个NPC?!”
锵!
沤深高高跃起,一枪刺入阿罗艮的眉心,他站在自己的鼻梁上,倒竖起大拇指:
“你在看哪里呢?”
阿罗艮伸手抓取,沤深闪身腾挪躲开,阿罗艮随即喊道:
“你就嚣张吧,再这么发动无谓的冲锋有什么用?李澳兹会被许可夫彻底击杀,你们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莱安定随时能够派出搜查队去逮捕线下的玩家!”
“我们输了无所谓,玩家们已经觉醒了。”
阿特烈亚·夜风化作一道旋风,在阿罗艮的手背上高速转动,刀锋掀起血肉风暴,将神佛的金身尽数撕裂掀开:
“你可以逮捕和开盒几个玩家,但你能把整个游戏的玩家全部抓走吗?”
“这可不好说呢。”
如昔年一脚踢开伊莱文特,手中匕首转动,身后数十名玩家头顶冒出骷髅标记,他轻轻一弹匕首,后者顷刻间被斩杀消灭:
“莱安定冕下控制着认识滤镜,你们就闹吧,难道还能闹多大?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想让你看什么东西,就能让你们看什么。”
“是啊。这我们确实管不了。”
伊莱文特一挥法杖,周身浮现出六道元素剑刃,他微微一笑:
“但你们也控制不了玩家们不想看什么。”
“……你什么意思?”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游戏如果福利烂、节奏多、外挂泛滥、剧情稀碎、官方不作为甚至故意纵容,那么长期下去,你觉得还能留得住玩家吗?”
伊莱文特转动法杖,六剑齐发: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还给出了一个质量差不多,内容差不多,管控外挂,福利水平就算一般,也会大量分走你们的玩家数量。”
如昔年一愣,这一呆滞,立刻让他被六道元素利刃命中。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控制玩家的思想就没办法赢啊?”
伊莱文特端平法杖,如同端起狙击枪一般瞄准了如昔年,精准打出破防一击:
“我们就不需要赢——对手犯蠢的时候,只要不输就可以了!”
【超魔·升阶施法】
“我给你魔力!”、“buff加上了。”、“法爷哥,张嘴喝药了!”、“站在坦克后面!”
一名名玩家冲上前,不是施法辅助,就是将身躯挡在伊莱文特面前,抵挡外来冲击。
更多的人将手搭在他的身上,后面的人将手抵在前排身上,就这样如同串并联的电池组一般,将自己的能量不断地传递给最中心的伊莱文特。
法杖中心释放的魔法阵瞬间扩张到几十倍大小。
如昔年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是开着无敌外挂,他也没有一点安全感。
“阿罗艮,这边交给你了!”
如昔年果断解除了格罗斯特的信使姿态,直接踏入灵界。
他跑了。
不知道为何,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一招绝对不能接。
阿罗艮根本没空注意他,如昔年撤退后,所有人的火力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光是动能堆积的控制,他想动弹都困难。
“你们!这些!虫子!”
阿罗艮张开手胡乱挥舞着,怒吼道:
“我举报给莱安定了,你们就等着一个个被封禁账号,强制注销吧!我看没了星渊,你们还能玩什么?”
【升阶完成】
“无人能够躲过,群众们的怒火。”
伊莱文特轻声低语,扣动了法杖上的扳机:
“你们应该意识到一件事:从来不是游戏有权利选择玩家,每一款成功的游戏,背后是玩家和游戏的双向奔赴。”
“如果我们联合起来,游戏就是我们的所有物。”
“不过——不论是哪个游戏,开外挂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升阶禁咒·幻彩奇迹射线】
七彩的辉光瞬间迸发而出,庞大的后坐力将伊莱文特差点掀飞出去,但在人们手拉手的紧握下,硬生生将他固定回原地,聚焦火力,朝着阿罗艮倾泻而出!
轰————————————!
“你这算什么——我操!”
阿罗艮抬起双臂挡住幻彩的洪流,但双臂刚刚接触光辉就被熔解:
“呃呃呃呃啊呜啊——”
巨大的佛身成为了他的弱点。在这被许可夫轰的破破烂烂的境渊大地上,他根本无处落脚躲避,越是招架,身体越是摇晃,而越是摇摆,越容易踩空。
“许——可——夫!”
阿罗艮怒吼道:
“这全都是,你的错!”
「若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不知何时出现在沤深和阿特烈亚·夜风身旁,两人转过头,只见后者伸出手:
「我需要你们也一起来。」
沤深与阿特烈亚相视一眼:
「乐意效劳。」
「尽管使唤。」
「善。」
女神点头。
随后,祂转动手中利刃,朝着二人各自刺了一剑。
噗嗤!
两名神灵武士一愣,看着身上的伤口,金色的鲜血缓缓溢出,但并不是如同水流一般向下流淌。
而是如同火焰一般,向上缭绕升腾!
「如此就好。」
【真理女神】点头:
「沤深卿,夜风卿——你们应该感受到了。」
「……是啊,真是令人感动的力量。」
沤深的身形被金色的光焰吞没,祂握紧拳头,身上的铠甲姿态迅速变形重塑,头盔化作沧龙姿态,手中的长枪也变成了一柄螺旋的长戟。
「这便是,我们原初的姿态。」
阿特烈亚·夜风披上厚重的黑色斗篷,双手提起轻快的斧子,祂拍了拍双肩的狼头,满意地说道:
「还是这形态比较顺手!」
【白骑士】转过头,看向馆长,后者轻轻抚摸着身旁的缝合怪巨兽,微微点头:
“七次的话,足够破开防御。我会让马提莎一起上。”
缝合巨兽随即叫了一声:
“嗷呜汪吼喵咩哇!”
“我明白了。”
【白骑士】亚默·奈特转身,拔出手中的利刃,在左手甲上的磨刀石上轻轻一划。
【磨牙利齿】
磨剑一次,空气撕裂。
【磨牙利齿】
磨剑两次,分子被切开,剧烈的运动导致引发起炽热的电浆。
【磨牙利齿】
磨剑三次,原子间链接的作用力被释放,衰变的力量瞬间释放出来,轰鸣的辐射利刃。
【磨牙利齿】
磨剑四次,空间被切开。
【白骑士】缓了缓,手中被多次磨砺的剑刃已经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定负荷,他在生前,几乎从来没有尝试过五次以上的磨剑。
【盛大展出】
“利齿峰的‘体魄’。”
馆长提取出一份收藏品,发射到【白骑士】的身上,原本瘦高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坚实强壮起来,亚默看了一眼馆长,默默点头,随即抓起利剑,再度打磨。
【磨牙利齿】
磨剑五次,划破次元。
【磨牙利齿】
磨剑六次,斩破维度。
【磨牙利齿】
磨剑七次,削除时间。
“如此,便足够了!”
【白骑士】高举利刃,在滑动的过程中,剑刃就将时间和光芒全部斩开,留下一连串错位的马赛克。
接着,便朝那高大的神佛,悍然斩下!
锋利的剑芒无声无息,或者说就连声音都一起斩去。
阿罗艮被击中的部位,其‘时间’被斩回到了四个小时之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开启外挂,那一部位自然也是没有外挂保护的状态。
「星辰塑我身,混沌铸我威,以星渊为誓,以主神墨菲德——以主神利奥兹冕下之名,宣告你的毁灭,直至此间归于沧溟!」
螺旋的长戟高高举起,沤深全身爆燃神火,每一句吟诵都让自身的威能几何倍扩大,昔日的神国竟然突破了次元限制,短暂地在地上投影出沤深的信徒与眷属。
「伟大的战父,无上神主,绝天金仙,孤傲白狼杜姆菲斯冕下庇佑我此战必胜,使你剑摧人亡。」
阿特烈亚·夜风双斧卷动风暴,背后浮现出一道披挂白银战铠的狼头武士形象,正是源渊最古老、最暴力的【毁灭主神】杜姆菲斯。
两人向各自尊奉的尊主请示后,立刻化作流光,迸射而出,与伊莱文特等人发射的幻彩射线合而为一。
在两名神灵的引导下,幻彩的射线方向不断校准,最终落在阿罗艮的胸腹膈肌之间。
当弱点被击穿后,阿罗艮再无力抵抗,他连一声怒嚎都来不及发出,巨大的身躯瞬间崩溃爆散,在天上如雪花一般破碎飘零,悠悠下坠。
“赢了!”
“胜利咯!我们是冠军!”
“我草,牛逼!牛逼,真牛逼!”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击败阿罗艮的瞬间,馆长只是轻轻拍了拍身旁被称之为‘马提莎’的怪兽,后者身形一晃,直接踏入了灵界。
片刻后,馆长戴上帽子,轻轻一点空间。
【收藏】
作为【隐秘社会】的【收藏家】,他只是简单地将马提莎所在的坐标收藏起来,随后再将自己发射过去。
如此简单的操作,但落在被马提莎压在爪子下的如昔年眼里,差点眼珠子瞪了出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
如昔年傻眼了:
“灵界可是斯派克特当年留下的领地,只有祂的道途追随者才能进入,你一个地球人,为何能够进来的?”
“抱歉,我是海恩斯人。那个白骑士小伙子和女神小姐,包括利奥兹冕下,也都是海恩斯人。”
馆长笑着,杵着拐杖,看向地上的如昔年:
“原本你应该跟着同伴一起毁灭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有一点其他的用途……也许这点价值,足够换回你的生命。”
“生命?你怕不是在说笑。这不过是游戏而已,死了以后等着复活就是了——”
“真的吗?”
馆长摘下帽子,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但我印象里,【玩家】的外挂,一项是直接消耗生命本源的。”
“——什么意思?”
如昔年一愣,随即问道:
“你知道【玩家】?不,外挂消耗生命本源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神族武士,折寿对我们来说不存在的。”
“是没有寿命这种东西,但历史存在,比寿命对一个人的影响更大。”
馆长笑着说道:
“你能想象到自己的存在被完全替换,自己好像一个被删除的角色一样,从来没有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吗?那就是使用【玩家】的外挂,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是如此地讨厌外挂,所以在开发外挂时候就算明知道要用,也附带了可怕的代价。”
“你现在可能没有感受,但你会慢慢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差,无法休息,无法入眠,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逝,感官变得迟钝,没有人会关注你,你的朋友会当做你从未来过,你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会愈合,对世界带来的影响会消退。”
“这是【玩家】的操守,我接触过很多代【玩家】,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
“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说辞?你这老头子懂什么,你懂隐秘吗?”
“唔,姑且还算懂吧。”
馆长笑了笑,说道:
“毕竟我也就是隐秘的一个议长,不是专业的【学者】。”
“所以说嘛,你一个隐秘议长,懂个锤子的隐秘!”
如昔年话音刚落,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他抬起头,看向馆长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
“你,你是隐秘的议长?”
“前议长。”
馆长说道:
“隐秘三议长中的‘贪婪议长’,【收藏家】拉格尔·特莱基。”
“【收藏家】?!你竟然是掌握隐秘资源调配的贪婪议长!”
“不过,相比于我,我的亲戚你可能更熟悉一点。”
“你的亲戚?难道是现任的议长吗?但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贪婪议长是谁……”
“哦,那孩子还是小有名气的。”
馆长说道:
“她叫蕾德妮娅·特莱基,或者叫——雷德·金。”
说罢,他向如昔年友好地伸出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只是单纯做个交易,你把身上的外挂卸下来,再告诉我一点点事情,我这里有很多收藏品,可以治疗你的问题,并且我能够保证,你日后绝对不会被莱安定查出来背叛的……为什么不呢?”
如昔年沉默了片刻。
“这样的条件还不够让你伸出手吗?”
馆长一挑眉毛,遗憾地说道:
“好吧,也许你比我想的更贪婪,没准你也挺有当【收藏家】的潜质的……”
“不是。”
如昔年欲哭无泪:
“能不能让你的宠物把爪子抬起来,我的手在下面,已经被压成肉沫了,你一边让宠物压着我,一边又让我跟你握手,是在消遣我吗?你故意的吧!”
“嗯。”
馆长莞尔一笑:
“是的,我是故意的。”
片刻之后,馆长带着如昔年从灵界中归来,后者被绿玩们愤怒地带走,做了防下线处置后,被拖进了不知名的小黑屋里。
星渊人比地球人是温良许多的,馆长觉得他应该不会被怎么虐待。
“馆长。”
【白骑士】亚默·奈特走到他身前,问道:
“利奥兹冕下那边,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上。我们该怎么办?”
“这得看【真理女神】的态度了。”馆长耸耸肩:“我们毕竟不是星渊人,这些事情不方便做决策,也轮不到我们来。”
“但是你毕竟是曾经的议长……”
“当你生活在罗马,就像罗马人一样生活吧。相信他们星渊人自己的判断吧。”
亚默只好闭上嘴,看向那边的真武党人。
真武党的领导层在这一战被差点干废,沤深、阿特烈亚·夜风、伊莱文特这三个主心骨都因为发挥力量太多,现在属于半瘫痪的无战斗力状态。
其他的玩家……那些降临者打败了外挂后,大部分都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但留下来的,愿意帮忙的,也有很多人。
不论如何,这次投入战斗的玩家总数,已经超过了七十万,加入私服的玩家更是多达两百万。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对于真武党来说,这次已经赢了。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正在了解这种新型的党派组织,如此先进的架构,在她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过她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亚默想了想,还是走上前,画了个圆环十字,直接询问女神:
“真理女神常护佑——女神啊,为什么您就不担心利奥兹冕下的情况呢?如果没有利奥兹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可以尽管放心,白骑士。”
夏尔瑰妮娅平静地说道:
“既然我们还存在,那就说明利奥兹冕下平安无事。与其去参与祂的战斗,不如好好完成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这才是为冕下分忧解难。”
“可是,祂毕竟在跟另一个强大的敌人战斗——”
“利奥兹不是最强大的战士。”
夏尔瑰妮娅说道:
“但是,祂面对过无数强大的敌人。并且一路存续到现在。。”
“我们担心祂的安危,就如同蚂蚁担心人类会被露珠砸死一样可笑。”
“我相信利奥兹冕下,我等存续,就是相信的理由。不必迷茫,敬请等待吧。”
很久前的一天,地球人侵略星渊的时候,借口是走丢了一名公民。
有没有走丢不知道,但对星渊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直到各个叙事团结一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把地球侵略者赶走了。
后来星渊发愤图强,过了好几千年苦日子,才终于变得强大起来,叙事意志联合,军队强盛,各族团结一心。
这时候,地球人却真的走丢了几个公民,就连议员叛逃了,甚至议长被刺杀了,他们也不敢侵略星渊了。还得专门说明“这不是星渊干的”。
富强的目的,倒不见得是出去征服或者耀武扬威,而是如果不富强的话,别人就要对你征服或者耀武扬威,还得要求你夸赞他们是文明又体面的。
地球人是这样的,莫说是杀了几十万人,就是杀了一个人,地球人也会说“看吧,根本没有发生过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