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看眼前这棵树,虽然树叶并不如何茂密,但明明还在不停生长,但是我刚刚仔细感应了它体内的阴阳气机,居然发现这树身已经变成了纯阴之相。
只听青子道:“这棵树早就死了,现在只是在阴生长。”
我略一琢磨,已经明白其中的原理,这就跟那些人死后起尸的是一个道理。就比如人死后,如果是葬在像聚阴池之类的阴气汇聚之地,这尸体不仅千年百年不腐,而且毛发指甲还会继续生长,甚至到最后还会成为活尸。大约是这朱砂岛的特殊环境,这棵树死后不仅没有枯萎**,也开始了阴生长。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这棵树的确是留有青子童年的回忆,所以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可要说是为了这一棵树的死而郁郁寡欢,这换了其他女人还有可能,但像青子这样大的气度,我还真不信她只是为了这个伤风悲秋。
还是忍住没有插嘴,只在一边静静地听她说。
清凉的风自海平面掠了过来,惊起蔚蓝的波澜。隔了一会儿,青子终于又说道:“我当年还小,有次师父要出去办一件事,要出去几个月。见我担心,他就在这棵树上留了个印记。他说,让我只要看着这棵树就好,只要这棵树长得好好的,他也就好好的。”
我心中一阵波澜起伏。从这棵树阴生长的时间来看,这树可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我本来想说“可能你师父是年纪大了,寿终正寝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虽说我并不清楚青子的师父是不是有青子这样的本事,但从这棵树的损坏的痕迹来看,似乎并不像是正常死亡那么简单。
“你是怀疑……你师父是被人给害了?”我见青子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
青子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在赤黑色的树干上抚摸了一下,道:“我师父的本领极大,我不知道谁能害他。”
我笑了一声说:“那不就好了!你师父那么厉害,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只是这棵树自己得病死了。”当然,我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有些不信。我刚才用阴阳瓶看过这树的内部结构,可不是什么树木的寻常死亡能造成的。
青子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师父本来答应过我,生了孩子,要给我做传人的。”
我呵呵笑了几声,心想:“他妈的幸好没有,要不然还有我什么事。”
青子抬头望了那赤黑色大树一眼,道:“走罢,去把东西收拾干净。”就离开了石台。我连忙跟了上去,到里头的时候,那二货已经把剩下的东西给吃完了。这家伙真是老的成精了,以前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能吃海鲜的猿猴。
青子回去就坐在那边看书。我在外头收拾残局,把东西都清理出去。之后就在石室外头坐了,躺在那里睡一会儿,这些天到处奔波,时时提心吊胆,此时总算是能什么都不想,安心地入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傍晚了,下午吃的东西都还没消化完,往屋里头一看,不见了青子,大概是出去外头散心了。很快夜幕降临,天空星河熠熠。那二货似乎又饿了,开始吃那难吃的要死的果子,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眼看月亮爬上中天的时候,青子就从外头回来,见我还浪在外头,就说:“还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按照往常在家的时候,这个点都已经准时熄灯上床了。
她说了一句就径自进屋了。我跟在她后头进去,打了个哈欠说:“睡觉睡觉。”
青子在椅子上坐了,随手翻了本书,道:“你就睡这儿罢。”她说的是那张石床,大约是看在我重伤未愈的份上给了优待。我当然也不跟她客气,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说:“你以前就睡这儿啊?”
青子翻了一页书,道:“这是我师父睡的。”
我顿时对这张床就没了兴趣,就问:“那你睡哪?”之前我在这几间石室都看过,可没见到还有其他地方能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