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搭着阿莲的脉,神色凝重,须臾,缓缓摇头叹息:“这位姑娘,身子亏空得厉害呐。生产过后,恶露未净,下体流血不止,绵延时日过长,加之长久以来,营养匮乏,气血双虚,又兼体寒之症,周身血脉不畅,脏腑亦受寒气侵扰。如此情形,非得精心调养半年不可,期间还需配以各类温养滋补药方,好生将养着,容不得半分马虎,稍有差池,怕是要落下一辈子病根呐。”
苏婉清淡定如常,听完大夫所言,微微颔首,轻声道:“劳烦大夫,还请帮忙开个详尽方子,所需药材,一应配齐,银钱方面,无需顾虑。”
大夫收起脉枕,转身去一旁桌案写药方、准备熬药事宜了。
苏婉清轻步走出屋子,便瞧见萧逸风身姿挺拔地立在院子当中,日光洒下,勾勒出他周身那股子朝气与英气,剑眉星目间透着少年的赤诚与热忱,一袭利落衣衫,衣角随风轻拂,更添几分洒脱不羁。
苏婉清走近,神色平静,口吻淡淡地道:“大夫讲了,她需好生将养。”
萧逸风听闻,忙不迭点头,双手抱拳,行了个端正的拱手礼,朗声道:“江公子,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那阿莲还不知要遭怎样的罪。”
话虽如此,在他心底,却觉着这江公子起初似有些不近人情,这江公子买下阿莲不是同情,而是想买个夜香奴。
念头刚落,萧逸风已探手入怀,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向苏婉清,诚挚说道:“江公子,这是还你的银子,余下的,便当作给阿莲调养身子用,盼她能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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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清微感意外,原本揣测萧逸风到医馆后怎么没了踪影,没承想竟是去筹措银子,这份用心,倒是让人心生暖意。
只是接下来萧逸风的话,让她立马收回了这一点点暖意。
“只是江公子,希望你莫再插手她事儿,放她条生路,别把她往绝路上逼。”
苏婉清抬眸时,恰瞧见萧逸风眼底藏着几分对自己的审视,她神色未改,嘴角轻扬,不卑不亢道:“不知萧公子这般举动,是何意呀,难不成还想将阿莲买去,另作安排?”
萧逸风闻言,眉头一蹙,神色认真,急切解释道:“江公子误会了,你此前花三两银子买下她,我这十两银子,先是还上那买人的账,余下的,足够她看完大夫、抓药调养,待身子康健些,便能谋个生路,江公子莫要为难于她了。”
他言辞恳切,透着少年的赤诚与天真,满心以为有了这些银钱,阿莲往后日子便能顺遂起来。
苏婉清听了,不禁被他这单纯的想法逗笑,笑意盈盈间,目光却锐利起来,再次追问道:
“萧公子倒是好心,可你想过没,她一个被视作不能生育的妇人,在这世道,无根无萍、无权无势,仅凭余下那点银子,看完病后所剩无几,又如何能在这市井间安稳立足、谋求生计呢?”
“我给她寻份事做,哪怕是你瞧不上的营生,也好过饿死冻死,你倒好,反而在这句句指责我趁人之危?”
萧逸风一怔,他并非愚钝之人,立即明白了江公子的意思。
只是心中还是不解:“那为何非要让这么一个可怜人当夜香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