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捷点头,抱着弟弟下车,赵嫣听到今日不去胡府了,小嘴不由一扁,胭脂捏下她的脸:“好好歇息着,今儿这一日,也累了。”
赵嫣正想说自己不累,赵捷已经扯一下她的袖子:“你啊,一点也不懂事。”赵嫣立即不高兴了,要和哥哥嚷。
胭脂看着下人们把孩子们带进去,疲惫地叹了口气。老卫已经明白,只轻声道:“原本,公主想着,若只有您一人回来,就去见官家,说想让孙儿们都跟着自己。”
“公主待我,确实想的很周到。”胭脂只这么一声就对老卫道:“还是去见公主吧。”
老卫在前引路,胭脂走进永和长公主的屋内,永和长公主已站起身来。胭脂看见窗下香炉里,香尚未燃完,旁边炉上,水尚未沸。
“公主原来在这燃香烹茗。”胭脂对永和长公主努力露出笑,永和长公主让胭脂坐下:“不过是打发时间,幼时,教我这些的嬷嬷常说,这些事能让人心里安宁。可今儿我才知道,心静不静,和外物没有关系。”
“抱歉,如果……”胭脂的话让永和长公主又笑了:“你无需道歉,大郎曾经说过,今日退了,那以后呢?我虽对圣人的性子不大了解,可是我更了解一些别的事情。”
胭脂恭敬听着,永和长公主拉着胭脂坐下:“你来的正好,我给你烹一杯茶。”
炉上的水已经泛着蟹眼,老卫把壶从炉上取下。永和长公主接过壶,熟练地烹着茶。胭脂闻着室内幽香,看着永和长公主的动作,能得片刻安宁,也是好的。
永和长公主已把茶烹好,交给胭脂,胭脂接过后轻轻喝了一口才笑道:“公主烹茶,比原先更好了。”
“不过是些小技,闺中时候,纵然没刻意去学,但也有不落人后的想法。现在想来,这些小技,学的再好又如何?我若能关注的多一些,也许……”
“公主何必如此?能得到您这样的庇护,我已经很好了。”胭脂安慰着永和长公主,永和长公主没有说话,茶汤上烟气氤氲,胭脂开始思念丈夫,可是要到很久之后才能看见丈夫了。
“都监,有旨意!”赵朴身上披着一身雪走进屋,对赵镇有些激动地道。算来,胭脂一行离开已有三个多月,赵镇知道,他们早已到了汴京,对胭脂的思念,赵镇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听到赵朴的话,赵镇只是皱眉:“有了旨意又如何,也不见……”
“这旨意,是都监升任的。”赵朴的喜悦并没感染赵镇,赵镇只是整理下衣服,和赵朴一起出外迎接天使。
赵朴说的是对的,这道旨意命赵镇主理陕西路,兼任安抚使和转运使,并加银青光禄大夫。
赵镇接过诏书,接受了天使的恭喜。赵朴就道:“都监,不,以后要称您运使,这下,就要离开麟州,前往永宁府了。”
“我知道!”赵镇握住那道诏书,语气却没多少喜悦,赵朴明白赵镇心里在想什么,安慰道:“永宁府离汴京,比麟州离汴京,要近很多,旁边就是四川路,那里也很繁华。
赵镇还是没有回答,他有预感,妻子不会再回来了,差不多是做为人质留在汴京。二叔公对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放心。
赵镇看向远方,心中有股火在烧,这股火却不能对任何人发出来,只能全都压在心上。
“姑爷升了官,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王氏安慰着胭脂,胭脂看着王氏,王氏把胭脂的肩一拍:”女儿,当初那么些苦日子都过来了,现在的日子有什么好怕?而且别人越看不惯你,越想你哭哭啼啼的,你就越要过的好,不然,高兴的是别人。“
“娘,我知道!”胭脂用手把眼角的泪擦掉:“我只是心疼他,他那么辛苦,可是,很多事,还是逃不掉。”
姓赵,从一开始就是个宿命,承受这个姓带来的荣耀,同时也承受这个姓带来的痛苦。胭脂能明白这一点,想来赵镇也很快能明白这点。胭脂看向远方,仿佛能看见丈夫站在那里,昂首向天,他也不会低头的,胭脂知道。
“不说这个了,姑爷升了官,你的诰命也下来了,永安郡夫人,总要摆酒请客,招待招待大家。”王氏用话岔开。
胭脂看着躺在炕上的胡澄,语气带着凝重:“爹躺着呢,我摆酒请客做什么?”
“你不愿意,那就我来,胭脂,记住娘告诉你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活的高高兴兴的。姑爷年纪也不小了,别惦记着他。”胭脂终于忍不住,伏在王氏肩头。
王氏把女儿抱紧,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