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夏日总是十分炎热,特别是胭脂身怀有孕,更是觉得酷热难当,每日都在园中荷池旁柳树下躲阴凉。
在这蝉鸣声声中,人的心都会变的烦躁。
“你听说了吗?娘子最近对静慈仙师不大恭敬,还有四娘子也受了好几回气。”这日胭脂刚从荷池旁回来,在路上走着,听到隔了一墙,有人在这样窃窃私语。
红玉的眉一竖,就要上前去呵斥。胭脂止住她,饶有趣味地听着,放流言这种事情,汴京城内很多人都会,赵琼花的手段,想必还会更高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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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听声音年纪有些大了,在听到这句之后长叹一声:“老太君还在世的时候,娘子对老太君是何等样的恭敬,每日晨昏定省,从不缺一次。现在仙师回来都两个月了,娘子往仙师那边去过几次?还有四娘子那边,缺了什么四娘子也不好意思说,只悄悄让人拿钱出去外头买回来。你说,娘子这样,未免有些太过了。”
红玉更加生气,气的脸都红了,明明不是这样的。静慈仙师说的是她清修惯了,也不爱应酬,让胭脂不要经常过去,而赵琼花那边,就更是无稽之谈,吃的用的,送过去多少。
“娘子,您……”红玉见胭脂面色还是一点不变,更加着急,真恨不得走过去,打那两个说话的婆子两巴掌。
“她们啊,总是不愿意过清静日子,要搞风搞雨。”胭脂轻叹一声,这一声并不像方才红玉说的那么低,说话的婆子都听到了,两人忙从窗口一探头。
瞧见是胭脂主仆站在那里,两个婆子吓的急忙从屋里出来,给胭脂跪下:“娘子,小的们在这偷懒,说了几句闲话。”
“去找赵嫂子,各自领五板子。”胭脂淡淡地道。
两个婆子听到胭脂这话,互相看了一眼,还想开口求情。
胭脂已经道:“打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说我坏话,而是因为家里本有规矩,哪有在背后议论人的。至于……”
胭脂停下不说,两个婆子的面色变的更为惊讶,生怕胭脂下一句话,就会要了她们的命。
“你们两个,领过打之后,一个去请问静慈仙师,一个去请问四娘子。问问静慈仙师可真有对我不满,四妹妹她,真的吃穿都没有?”胭脂的语气越平静,两个婆子就越害怕,等胭脂说完,两个婆子都筛糠一样:“娘子,娘子,小的们不过说上几句闲话罢了,并不曾出外传话。”
“一家子,话还是说的清楚明白的好。若仙师真要我晨昏定省,我也能做到。若四妹妹真觉得在这吃住都不如从前,那我把我的屋子腾给她,也不是做不到的。”胭脂才不去瞧那两个婆子,有胆子说,就要有胆子认。
胭脂说完,对红玉道:“你带这两婆子去,务必要问清楚。”红玉应是,这两婆子越发筛糠一样,想要去和红玉求情,可瞧着红玉那脸色,这两婆子就晓得,这情是求不了的。
胭脂回到自己屋里,老卫接了胭脂,给胭脂把了把脉才对胭脂道:“娘子,有些时候,借力并不是不可以。”
“多谢卫婆婆。可是借来的,终究只是借来的,我要凭我自己的力,保护住自己,那才什么都不担心。”胭脂的回答让老卫微微一怔,接着老卫笑了:“娘子可晓得,好花还需绿叶衬?况且借来的,也是自己的。”
胭脂微微一愣:“敢问婆婆,公主她为何这样待我?”
要论起来,静慈仙师是永和长公主正经婆婆,赵琼花险些做了永和长公主侄媳妇,不管哪一边,都比胭脂这个继儿媳妇,都要和永和长公主更亲近。但永和长公主现在的表现,很明显是在袒护胭脂。
“大郎上战场之前,特地去寻了驸马,和驸马说了许多话。”老卫说出缘由,胭脂心中泛起感动,原来他还是那样担心自己,甚至不惜低头去求情。
“娘子,大郎的一片心,娘子又何必白费呢?娘子借力,也是为的大郎。”老卫继续劝说胭脂。胭脂把眼角的一点泪擦掉,对老卫露出笑容:“我只是很高兴。”
从没想过,除了自己娘以外,还会有这样一个人,会愿意站在自己面前,维护住自己。甚至愿意为了自己放下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