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贯?就这么一个比自己拇指粗不了多少,比自己小指头长不了多少的瓶里装着的粉末,值三千贯?老魏的嘴巴不由张大一些。
“拿着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符夫人把玉瓶交给老魏:“记住,这里面的药粉,最少要分三次投了。”
用这种药粉有些不好就是用少了,只会让人腹痛一会儿,用多了却能吃出来。所以必须要分三次,既要做,一定要做的完美。
当然这种药,还有一个好处,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只当是病人宿疾发作。
符夫人看着老魏把那瓶药揣进怀里,这才垂下眼帘,等这件事完了,老魏年纪那么大,也该去那地下享享清福了。在此之前,给她儿子一个出身,别人是猜不到的。
老魏把那价值三千贯的药粉揣进怀里,又陪符夫人说了两句,也就告退回去。
老魏回到自己屋里,终究敌不过心里的好奇,把这玉瓶拿出来,少少倒了一点点在手心,见是极细的粉末,瞧着和珍珠粉倒有些像,既然符夫人说这个吃了一点点,是没事的。老魏伸出舌头舔了一点,咬牙咽下去。
果然等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果然是好药啊。老魏很有想把这药私藏一点以后使用的心,但想想符夫人说的,这么一瓶也只够让一个人腹痛如绞进而死去,老魏又不敢了,到时胭脂没死,谁知道符夫人会怎样对自己?于是老魏把玉瓶收起来,想着要怎样才能给胭脂把这药全吃掉。
饭里汤里肯定都不行,毕竟她不会完全吃掉,那只有像今日这样的红豆粥了。老魏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也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众人起身,先去见了符夫人,由符夫人带领到殿上参拜了佛像,又念了一遍经书,这才回去吃饭。
寺中都是斋食,红玉端着一份饭菜进屋就道:“娘子,虽说都是斋,可也要分精致和不精致的。今儿啊,竟是高粱做的饼,还有一碗汤,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悄悄瞧了,连符夫人吃的都是这样,也不敢说,就端了回来。”
赵家这进香还真是不同,竟然和这寺内的人吃一样的饭菜。胭脂哦了一声就道:“有的吃就不错。”
红玉把饭菜放下,口里却不忘说话:“我听小鸾说,这都是老太君的意思,说赵家的荣华富贵从战场上来,杀戮不少,虽说是因果,可也不能不多补报些,这才有了这每年一回的进香,而且要和寺内众人一起吃。”
难怪呢。胭脂咬一口高粱饼,口中含糊地问:“小鸾又是谁?”
“是吴县君的贴身侍女,人可爱笑了。”红玉平日在赵府,没有主人的命令连院子都不能轻易出去,这回来进香,一大群人在这里,倒能多和人说话,除了吃的差些,别的倒没什么不好,于是笑嘻嘻地答。
“你还尽认得些人。”胭脂吃完一大半高粱饼,剩下那小半个怎么都吃不完,果然和当初在家乡时候不一样,在这汴京,从牙口到胃口,都养娇嫩了。
“娘子,我干娘说,这做了陪嫁丫鬟,就是主母的眼睛和耳朵,就该多结识些人。”红玉迫不及待地说。胭脂不由捏下她的鼻子:“眼睛和耳朵?若有一日,我不要你了呢?”
红玉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张脸都变的好苦:“娘子,您是不是嫌我话多,我以后再不敢话多了。”
“不是嫌弃你,只是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胭脂的声音有些低落。红玉浑不在意:“可是,您会陪姑爷一辈子的。”
提到赵镇,胭脂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约定,现在和原来,好像不一样了。胭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
晚饭又是粥,不过今儿是绿豆粥。红玉端着粥,眉头紧锁,天天这样吃,等进香结束,只怕自己的腰都会瘦好些,那时又要改衣衫,真烦人。
“这不是娘子身边的红玉吗?”红玉正在思索,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红玉忙抬头,瞧见是老魏,急忙对老魏行礼:“魏婶子好。”
“正是出落的越来越好了,红玉啊,你可要寻一个好夫婿,别像我似的,原本都嫁出去了,结果男人死了,只好回来求夫人收留。”老魏提起往事,那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红玉被说的脸一红:“婶子笑话我。”
老魏上前轻轻地拍红玉的肩一下:“哪是笑话你,这是正经事。”
红玉听的这话,脸往旁边侧过去,老魏趁机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纸包,手轻轻一扬,那些粉末就落到碗里。见那些粉末竟不融化,老魏心里着急,难怪呢,原来这些药粉不是随水而化的。
这样的话,红玉转头就能瞧见,老魏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哎呀,粥要泼了。”
红玉担心粥泼倒,忙要把手里托盘端稳,老魏已经一手扶住红玉的肩,用胳膊挡住红玉的视线,另一只手拿起勺往碗里搅了几下,见粉末不在眼前,这才对红玉道:“所以说做人要稳重,你若不是这样害羞,怎会差点把粥给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