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你瞧新娘子抬头,是不是听到你的声音?”等新人被送进洞房,有人笑嘻嘻地拍着旁边一人的肩问。
被问的就是胭脂的第二个前夫,前开封府尹的长子周大郎,当然现在他父亲已经升为工部尚书,周大郎走了父荫的路子出仕,在外从一个县尉任起,此刻是外任已满,回京察考,不出意外的话,会再升上一升。
谁知志得意满的他,回京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胡家大娘子要嫁给赵镇,这简直是让周大郎想吐血,他可从没忘记当初的海誓山盟,一直想要再续前缘。当然此刻周大郎已经完全忘记奉母命再娶了史大娘子做妻子这回事了。
此刻听到这人的话,再想到方才看见胭脂抬头时候的心情,周大郎真想哭一哭,那个男子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武夫,哪似自己,读书上进从来都是被人赞的。
“缘分已尽,今日来此观礼也是常事,朱兄又何必取笑我!”周大郎忍了又忍,这才说出这么几句得体的话。被称为朱兄的人浅浅一笑:“说的是,你既能来观礼,证明你已经忘掉了,哪像英国公府,只让人送了贺礼,并没前来观礼。”
哪里忘掉了?周大郎十分想要咆哮,但又不敢咆哮出来,只得又是一笑,和人前去坐席。
胭脂当然不晓得自己还有个前夫来了,不过就算晓得,胭脂也不会在意,对曾经的两个前夫,胭脂都已把他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特别是那第一位前夫,除了是个纨绔,胭脂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盖头被掀开,胭脂就觉得眼前一亮,屋内点了许多烛,又没了盖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见胭脂并没瞧着自己,赵镇很想把盖头往地下一扔,这个女子,竟然一点也不知羞,实在是,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说她。
喜娘已经递上合卺酒,赵镇忍了又忍,终于把合卺酒接过,就跟看仇人似的看着胭脂。
胭脂才不在意他的眼神,方才已经打量过这间洞房,果真赵家比不得原先那两家,光从这间洞房的摆设来瞧,就花了很多心力。既然赵镇把酒杯递过来,胭脂也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什么都没说。
见他们俩喝过合卺酒,喜娘忙又说上几句吉利话,赵镇也就出去陪客。胭脂这才打个哈欠,转下脖子,伸手把发上的冠子取掉,这冠子可真重,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怎么觉得这冠子比前两次戴的,都要重?
红玉见胭脂伸手把冠子取掉,急忙阻止:“大娘子,等会儿还有人来,您不能取。”还要来人?胭脂还在奇怪,就听到外面传来笑声,门边守着的是赵家丫鬟,已经在那高声通报:“几位小娘子来了。”
说着门帘掀起,最先走进的是赵琼花,她身后跟着的是曹青青。吴氏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嚷道:“就你们最为调皮,偏偏要来瞧新娘子。”
“二婶子您可别这样说,什么叫我们调皮,我们啊,是想早日见见大嫂。”说话的是赵二娘子,赵家一二三这三位小娘子都是荣安郡王的孙女,赵大娘子已经出嫁,跟随丈夫在外任上。
吴氏故意做个不满:“就是月华你最调皮,哪像琼花,这么稳重。”
“二婶您又护着四妹,再说别说我们调皮,五妹若不是您拦着,她早来了。”赵三娘子相帮堂姊。胭脂不由吃了一惊,早听说赵家女儿不少,可真见了,胭脂还是觉得,怎么会这么多。
而且怎么听这说话的口气,个个都和曹青青差不多,那赵琼花,自己这位亲小姑子,是赵家女儿们的异类?胭脂很想摆出个害羞的样子来,不过曹青青已经坐在胭脂身边,细细瞧了瞧胭脂才笑着道:“表嫂,今儿我才可以正经叫您一声表嫂了,您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可佩服了。”
“就是,遇到不平的事谁都会出来说几句,可像大嫂子这样,还敢管一管,简直少见。”赵三娘子当然也不会让曹青青专美于前。
“还有还有,有些人不但不肯管,还要说多管闲事,真是听了让人气恼。”这回是赵二娘子开口。胭脂觉得自己额头已经有汗珠,这么多人,还真有点难以分清。
“我们差不多年龄的堂姊妹,共有四个,除了我们,还有五妹呢。”赵琼花从来都是体贴的,此刻也不例外。吴氏已经道:“五娘子就是我家的,她今年十二,最是调皮不过。”
那这位是?赵琼花已经道:“这是二婶。大嫂您的婚礼,就全是二婶操持呢。”
胭脂忙起身给吴氏行礼:“见过二婶子!”吴氏急忙扶住她:“哎,别这样客气,原本呢,该明日才来见的,不过是因为我被她们几个吵的没有法子,怎么都拦不住,这才带她们前来,你不嫌烦,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