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母女匆匆离去,柳县君母女也不是爱讲闲话的,因此这件事情,倒也只有这么几个人晓得。胭脂见全无动静,心中倒有些不悦,这样的事就该嚷的众人皆知,让人都晓得赵镇丢了好大的面子才是。
不过又被王氏以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制住了,胭脂也不愿把当初的事告诉自己的娘,因此也只在心中腹诽几句。
在这寺里又过了两三日,汴京城中来了消息,赵家请柳县君回汴京城一趟,做个见证。想来这是赵家正式要和邹家退亲了。胭脂陪着王氏送走柳家母女,走回院子时候胭脂才对王氏道:“可惜,不能去瞧热闹了。”
王氏剜了女儿一眼:“成日里就想着去瞧热闹,这件事,说来也是别人家的事。”胭脂笑嘻嘻地搂住王氏的肩膀:“娘您真的不想去瞧热闹?”
说起来王氏还真有些动心,但王氏很快就收起那一点点动心:“得了,你又不是不晓得那日邹夫人是怎么说我的,我不过就在那站了站,她就骂我是嫉妒,瞧不得她女儿寻好女婿,着意破坏。真是从哪扯的这些骚?”
“所以娘您就在这寺里躲清静,等到半个月后回去,就什么都了了,什么热闹都瞧不成了?”胭脂怎么瞧不出自己娘的那点口是心非?王氏捏一下女儿的鼻子,胭脂对着她做个鬼脸,母女俩亲亲热热走回院子。
舜华已经走出来迎接,瞧着胭脂母女的亲热,舜华轻叹一声,但也晓得自己这辈子,只怕都不会和刘姬如此亲热,真要有这样情形,只怕要到自己出阁后生了孩子,才会如此。想着舜华就在心里骂自己一句,哪有亲事方才说定就想这些事的,真是不害臊。
只是这心哪是说静就能静下来的?这两日见过的柳县君是平和的,两个小姑子也是温柔的,还有只见过两面的柳家长郎,也是个爱笑的性子。想必生出来的孩儿,也会随了他们吧?舜华想的脸都开始红了,胭脂母女已经走近,瞧见舜华这样,胭脂母女相视一笑并没取笑她。
王氏并没在寺庙里待足后面的半个月,柳氏母女离开寺庙后第五天,王氏早晨起床,就觉得不舒服欲呕,甚至有头晕目眩感。王氏初还以为自己病了,但再细想一想,一张脸忍不住红了,上个月该来的就没来,那时还以为是年纪渐大,不该来了。可若从今日这样来瞧,只怕是有喜了。
想到有喜这件事,王氏就觉得心都开始乱跳,胭脂都已二十一,早该是抱着孩子做外祖母的时候,现在又有了,还真是害羞。
可若这一胎是个儿子,也算了了丈夫的心愿。就算不是儿子,是个闺女也好,胭脂小时候自己每日忙碌,并没好好照顾她,若是生的一个闺女,定要把她打扮的像小仙女一样。这样一想,王氏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汴京城,寻太医来瞧瞧,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喜了。
王氏想好就伸手去拿衣服,下床时候又觉得一阵头晕。果真是年纪大了,当初怀胭脂时候,除了开头吐了两次,就没别的动静。王氏靠在床头,想了又想,万一这真的是病不是喜?算了,还是叫进丫鬟,让她们赶紧收拾东西,就说自己不舒服,要赶回汴京城看治。
主意打定,王氏叫进丫鬟们,丫鬟们见王氏头不梳衣服没穿坐在床上倒有些奇怪,王氏素来不喜欢叫人服侍自己穿衣梳头的。不过主人吩咐,丫鬟们还是上前扶起王氏,替她梳头穿衣,等听到王氏说身子有些不舒坦,要立即回汴京时,丫鬟们才恍然大悟,出去传王氏的命令。
胭脂姊妹听得王氏身体不适,急忙过来探望。这种事,羞答答的,不好对女儿们明说,王氏只半含半露地说虽然不大舒服,但并不是什么大病,让女儿们赶紧去把东西收拾好好回汴京。
舜华听命出去,胭脂却瞧着自己的娘,王氏被胭脂瞧的脸又是一红:“瞧什么呢?”胭脂瞧一瞧四周,示意丫鬟们出去才压低声音对王氏道:“娘,您不会是有喜了吧?”
王氏这下脸更红了,推胭脂一把:“没大没小的,这话哪是你能说的?”
“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又不是没出阁的闺女,我都嫁过两遭了,再说了,您要真有了喜,那就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胭脂说的大方,王氏再次罕见脸红:“给我滚出去,这事轮不到你操心。”
自己娘害羞了,这可是极其少见的。胭脂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听说怀孕的人脾气会变坏,那还是离的远些。胭脂又对王氏嘻嘻一笑,跑出去收拾东西。
王氏看着自己女儿背影,唇边有笑容闪现,刚才想的还是不对,要真是个闺女,像胭脂一样,也够淘气的。要是个小子呢,淘气的话,还可以把他送进军营里,是福是祸,由得他自己去挣前程。
“姊姊,母亲是什么病?”回去马车上,舜华还是忍不住问胭脂,胭脂笑的眉眼弯弯:“舜华啊,娘的病啊,只怕闺女家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