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板终于在沈恪的剧烈撞击下,深深撕开了一条口子,只要沿着这口子继续用力,很快就可以将这些木板撕碎。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不要啊,我求求你了”
“嘿呀”
“噼噼啪啪”年久失修的门板,终于还是在沈恪的最后一声呐喊中断成了几截。
怡儿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头来,连同被子都抖成一团,她的眼睛想看不敢看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带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
“哼,你当真以为这里还是校场,这里还是陈府后面吗?错!你大错特错,你现在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蝼蚁。你要是敢再说你是陈家小姐?你信不信立马就会有人冲出来,扒光你的衣服,将你送上断头台碎尸万段。
哼!不只是你,还有你们陈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起为你陪葬!我真就不知道,你落魄的已经不如我这个奴隶了,你凭什么还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我受够你了!
人心是肉长的,它会疼,被你刺激得很疼。不错……我曾经觊觎过你的美色,但是我现在告诉你,那只是曾经,远远过去的曾经,在昨晚上冻死的曾经”
一番歇斯底里的发泄之后,沈恪的眼也湿润了许多,一个男人他始终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卑微一点到脾气都没有,如果你觉得有,那一定是还没有到他爆发出来的那一个点,一定是他对你的在乎,还大于那个爆发的点。
“你……吓到我了!”
怡儿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她恐惧着,这个男人爆发出来的生硬,从小到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被人说过,今晚这是怎么了,这个人居然对她如此粗糙。
就是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语,居然让沈恪一下子就从暴怒之中恢复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梨花带雨且瑟瑟发抖的怡儿,心中万分悔恨(自己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凶狠之事,而且面对的竟然是自己那个心爱意爱的女孩)
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犹豫了很久,自己该不该上前安慰一下。脚下的步子轻轻移动了一下,怡儿害怕地更加拉紧了被子。
看到她这样的状态,沈恪深深低下了头,心中默默为今晚发生的一切忏悔,本来就对他很有成见,现在好了,日久生情之类的想向,都变成泡影了。
本想上前的步子,慢慢向后退去,那是不忍,那是无可奈何,那是心力憔悴。
“我……我哪两件衣服,外面确实冷,我这就出去。你……你别哭了”
说着埋头翻找着,不过停留的时间越长,心里越不是滋味,草草拿了两件,就出去了。
那点燃的房屋还在燃烧着,火光微弱了不少,但是尚有余温,熬过今晚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他的身后怡儿的哭声更大了,那种委屈,那种害怕伴随着木材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
沈恪随便找了一个小坑专了进去,昨天的他已经死了,今天的他一身爆虐,再也不是一个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书声了。
这里距离还不算远,依稀可以听见怡儿的哭泣之声,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沈恪张着大大的嘴巴,不闻其声,只见其泪。
上天好像也听见这个人无声的呐喊,飘落了几朵雪花,又飘落了好几朵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