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人马,已经有两路倒下了,剩下江右他们,同样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不过他们稍微好一些,因为没有路让他们进去幻境。所以大批人员得以撤离,也给剩下的人留了许多物资。
“右将军,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我们已经来来回回在这里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圈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小头目境武忧心忡忡的问,他的眼睛都是疑惑,这样的死磕真的有用吗?
“我们的补给已经不多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往回撤吧?”
江右粗粗地看了一眼周围,他满眼无奈,他也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的意义,但是留下来总比狼狈的回去多一些尊严吧:
“你说的对,这样熬下去只会慢慢拖垮我们的意志,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再呆几天!如果三天之内我依然没有回来,你们就告诉我大哥和监军大人向朝廷求支援。”
他的话语已经昭示了以身犯险的想法,这一去注定了是一趟有死无生的路途。
“将军!我愿意和您一起去”
“誓死不屈,我愿和您生死相依。”
“下令吧,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淌过这吃人的湖面”
…………
一时间所有人又都打起了精神,那血淋淋的仇恨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个活着人的胸口。
江右苦笑,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这样视死如归的精神是好是坏: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这只是战争的第一步,我们必须保持好为数不多的战斗力……”
“右将军,我们誓死跟随您的脚步。”
江右摆了摆手,他知道这时候人多已经不是一件好事了:
“如果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们就一同赴死,现在的情况是活下去才有胜利的希望。”
众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戟,刚想说点什么,被重重的打断:
“全军听令!速速起程,与左统领汇合。路途中不得逗留,不得说话,不得回头。限你们一日之内赶到,否则军法从事。”
“是!”
一个头目上前,接下江右手里的令箭,他的腮边滑落两颗不争气的泪滴。他呆呆的看着这位认识不久的统领,心里一阵阵的发苦:
江右什么也没有说,背过身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这茫茫大雾之中。
见众人走远,他重重地跪在地上,一幕幕悲情的场景涌上心头。
没有见过一面的母亲,至死都没有原谅自己的父亲,还有刚刚见面,还没有来得及再续兄弟之情的活着的哥哥。
还没有看到江家振兴,好想看到哥哥在殿前受封的样子。
一丝疑惑也涌上了心头,伯父去哪里了?出征这么大的事他的伯父江道荣怎么一直没有出现过。尘封的心事,再次笼罩在心头。
正要想得入迷之时,一滴温润的泪掉落在自己手上。无情得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江右起身,朝着有死无生的湖面走去。
湖面很是平静,平静地让人忘记了这里是极度凶险的地方。
江右自顾自地朝前,湖水的温度甚至让他有些流连,此刻的幻境似乎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的眼皮很重,不久就在这水中睡着。
确实他看不见这场幻境,起初他眼里的东西只是别人眼里的东西。
可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晚江右入了白纱帐,他的神体就此被破。这些年他也是活在自责与愧疚之间。
其实江右已经不是当初的江右,他之所以神力不在,都是因为那晚的白帐。
白帐里的女人,是一条千年白蟒,那时候他置身于温暖柔软的房间,正是白莽的肚子里。它一口并吞了江右,它的妖气彻底压制住了江右的元神。
这幅躯体住着两个灵,一个是妖!一个是神!妖在外而神在内。
所以每一次江右受伤,都会结出白色的鳞片,正是因为白莽承受了外伤,每一次他以血养江左的魂,酒出来的血都是白蟒的血。
哪有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他们一妖一神的灵,又怎么可以共用一具躯体?白蟒封住了江右的神体,究竟是恶意?还是善意?
时间再次回到江右九岁那年,那年父亲带回来一个黑色的翁,他与哥哥因为贪玩就把那个翁从父亲的房间里偷了出来,翁口有一块金色的灵符。
“兄长这是什么?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玩了,悄悄送回去吧,我有点害怕了”
江右哆哆嗦嗦,他这是第一次偷父亲的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
“哎,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父亲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好了,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江左的语气坚定自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父亲的东西。江道华当然知道但是他很少去责罚,因为妻子生下两个孩子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所以他对两个儿子格外地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