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连连摆手,自打带上这个面具已经习惯了,脱下来的话又别扭又尴尬。
他的手摸在面具边缘,轻轻往下扯,一道绿色的光立马照亮了整个大帐。
伴随着一阵阴风,男人的喊声、女人的悲泣、小孩的害怕、老人的不甘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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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哪还像是一个军帐?这分明就是一个清明的坟场,不过两人倒是没怎么觉得恐怖,毕竟他们的手,可是沾满了无数亡灵的。
面具摘了下来,沈恪帅气的脸上居然没有鼻子,只有一个空洞洞的黑点。
那光、那风声、那哭喊声,都是从这个小小的洞里传出来的。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巫术?段锦忍不住问:
“先生这是在哪里修道?怎么不像是正道?”
这时候张喜却偏着沈恪说话,他看出来这个人绝不会是熊廷两兄弟那样,以天下为先的人。相反这样的人才更有欲求,才能和他们走的更近:
“哎,姐夫您醉了,这般仙风一看就是出自名川大山”
沈恪立马也戴好面具,他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样子,更不想招来地府使者:
“二位将军不要见怪,只因鼻上有伤,不得不以面具视人”
段锦将自己的身体坐正,一副威风八面的样子,锊了锊胡须:
“您现在可以说说您的来意了吧?我想知道是什么惊天大事让您如此不惜性命?”
见沈恪有些疑虑,张喜也跟着附和:
“先生您请说,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恪摆足了架子,这才缓缓开口:
“大王王气受损,再过些时日就要当朝立储,不知将军心里有没有人选?”
段锦看了一眼张喜,张喜也看了一眼段锦,心领神会哈哈哈大笑:
“自然是公子晨曦,他不仅武功赫赫而且和我们也甚是亲密”
沈恪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天下是王的天下,公子也是王的公子,不过您段家的人三五年之后就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世上喽”
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声音,段锦心里又是一阵怒火,他一再压住,只是出于敬重眼前人视死如归的一点勇气。
张喜立马发现了段锦的脸色难看,在他没有发作前一定要弄清楚面具人的来意:
“哎,先生!您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了,有话尽管说来,我兄弟二人洗耳恭听便是”
沈恪一看气氛差不多了,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段锦的刀已经有一截出鞘了:
“朝中现在有三股势力,目前看来最强的是您,猎兽营就在这摆着呢。其次是赤王妃和国师,他们的亲信已经接手了王城戍卫军。在然后就是熊廷他是百官之首,威望自不用我多说……”
没等他说完段锦打断了他的话:
“哼,我视他们为蝼蚁,熊廷手下的那帮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我何惧之有?王城戍卫军新换了统领,战斗力还没有形成,我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同样没等他说完,张喜立马打断,心里暗自责怪“这么重要的大事,怎么能这样随便就在这样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面前脱口而出?”
“姐夫,您确实喝多了?怎么在先生面前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段锦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一下子就虚了起来:
“哦,啊,哈哈,果然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啊”
沈恪哈哈大笑,一笑段锦比自己想像中的好对付,二笑这样的人怎么敢有不臣之心,一下子他居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人物:
“哈哈哈,段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有逼宫之心?你可知罪?王城内十二万戍卫军已经枕戈待旦。国师已经私下去找熊廷,南烈无生团,半月之内就可以与你会猎王稽!”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那样,重重地砸在段锦心头,惊起了滔天巨浪,听得他冷汗直流。
一旁的张喜也被吓得不轻,这几天王城内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段锦恼羞成怒,一把拔出战刀,双眼通红得走向沈恪。他顾不得许多身后事了,他只想一刀劈了这个大言不惭的人。
沈恪见状,立马躲到张喜身后,害怕地哀求道:
“张将军救我,救我”
张喜挡在前面,他也有些害怕,但又不得不保护身后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人说的话确实有些分量,但是说话的方法让姐夫很是不爽:
“姐夫,您这是想要自断后路吗?您先冷静些,这一刀下去他的嘴巴是永远闭上了,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你我的结局就未可知了呀?”
段锦依然不依不饶,怒气冲天:
“你让开,让我一刀砍了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就连大王也没有过,我非砍了他不可”
沈恪一下子明白了,段锦想要一个体面,毕竟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用力磕头,满是求饶的语气:
“将军息怒,饶了我吧?小人知错了,但您现在不能杀我呀,我知道王城里很多对您不利的事,您得让我说完啊”
就在段锦犹豫之间,张喜立马上前夺下了他手里的刀,扔得远远的:
“姐夫,您确实喝多了,怎么敢对先生这般无理?”
随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您惊吓到他了,且先回去休息,我来和他谈,这人对我们确实有用,只是笨了些,您先去准备些厚礼,且在帐后听他有什么说辞”